夜擎琛的每一口呼吸都很重,眯著眼看著窗外:“三點天都黑了?你們敢騙我?!”
“天氣不好,所以天看起來已經黑了。”
“……”
“醫生建議你必須躺著休息。”季克按下夜擎琛的肩頭。
“鬧鍾……!”夜擎琛英俊的臉蒼白,陷在白色的繡花大枕頭上。
“拿鬧鍾來給少爺。”季克使了個眼色。
保鏢忙不迭地去把鬧鍾拿來……
夜擎琛大掌掃過,俊眉蹩著,盯著鬧鍾上的時針看了好一會兒,甚至用手數著數。
三點……果然還早。
他如釋重負,將鬧鍾扔到一旁:“調到七點,叫醒我。”
季克撿起鬧鍾轉著發條:“調好了少爺。”
“一個不夠!”
“少爺,時間到了,我會叫醒你……”
“十個,滾去找十個鬧鍾過來!”夜擎琛一把揪起季克的領子:“我沒病,我很好!”
“是是。”季克被揪得差點喘不過氣。
他不好說少奶奶已經坐著霍少的車走了,她根本不會去求婚島。
他同時也了解少爺的性子,一旦他去求婚島,少奶奶如果不去,他等個一宿也是常事。
可是醫生也說了,少爺的高燒41度,已經到了臨界點,再不好好治病讓高燒降下去,他在島上等一晚上,加上島上風大,恐怕就會燒成個傻子。
季克的確是什麼都聽夜擎琛的,但在某些事上,他也能分個輕重緩急。
“我這就讓人去拿十個鬧鍾,少爺,我一定會準時把你叫醒!”
“叫不醒我,就打醒我,我給你這個權利。”
說完夜擎琛終於撒開手,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讓他的身子起伏著。
病來如山倒……
這種平時越是身體健康,不易生病的,一病起來就會特別重。
好像以前的寒氣都要在這個時間段爆發似得。
季克探了探夜擎琛的額頭,滾燙,絲毫沒有退燒的痕跡。
他憂心地拿起一個新的冰袋,要放到夜擎琛的額頭上……
“拿走!”夜擎琛卻毫不領情,“我沒事!”
“少爺,你隻有高燒快點好起來,去見少奶奶她才不會擔心?”
聽到後麵一句話,夜擎琛抿著薄情的唇沉默,他病得都站不穩,到時候歪歪倒倒去向謝傾淺求婚也太沒麵子了……
季克將冰袋放好,勸他閉上眼休息。
藥水本來就有助睡眠的作用,夜擎琛困倦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疊著,落下美麗的陰影。
“西裝熨好了?”他模糊不清地問了一句。
季克應道:“熨好了。”
“鞋……”
“鞋子也打了油,少爺。”
夜擎琛嘴唇動了動,再說什麼就聽不見了。
季克鬆了口氣,如獲大赦。
“所有人好好看著少爺,不許他下地亂走,時刻注意他的高燒情況,不許有任何差池!”
早晨六點
天還蒙蒙亮,雨依然還在下著,夜擎琛的高燒終於降下來,知道錯過了約會,立刻大發雷霆!
如果不是夜擎琛還沒有擰斷他脖子的力氣,季克的頭恐怕已經被擰了下來。
“給我查,她現在人在哪!”剛才傭人來報說她竟然不在莊園!?
“是,少爺,這就查……”季克掏出手機。
一早從飛機下來,夜擎琛就先坐船到了求婚島,旋轉木馬還在閃著五彩斑斕的彩燈,天使們在甜蜜的擁吻。
季克舉著傘為少爺擋雨:“少爺,我們還是先回去等吧。”
這裏風大,他真擔心少爺的發燒反複。
夜擎琛看季克的陰測測的,季克嚇得傘一抖,差點被風吹倒。
“拿望遠鏡!”
保鏢很快拿來了望遠鏡,夜擎琛站上亭子高處。
望遠鏡八倍聚焦將對岸看得一清二楚。
“少爺,換我來盯著吧。”已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快半個小時了,少奶奶再不來,少爺真的要變成望妻石。
“滾!”
季克知道少爺對他沒有準時叫醒自己,錯失了這次重要的約會依然耿耿於懷!
還在少爺不再說什麼,而是拍了拍手中的放大鏡。
“換個倍數高的。”
幾分鍾的時間給他換了一個,現在連對岸的人臉部表情都能看清,一輛銀色的豪車停在夜莊園門口。
“霍少?”夜擎琛不僅認出來霍錦言的車,還看身穿香檳色長裙的謝傾淺從車裏走出來。
霍錦言也跟著下來,繞到女人的身邊說了些什麼,然後手心攤開,將什麼東西給女人。
夜擎琛調大焦距,終於看清楚了霍錦言手裏的東西,那是一隻鑰匙扣大小的槍,史上最小的槍……
為她撐傘的保鏢將傘給了謝傾淺,自己則淋雨跑回了後麵的保鏢車。
很快霍錦言也上了車,車開走了。
莊園門口,傭人跑出來,跟女人說了什麼,女人回頭往他的方向看。
終於轉身走向天鵝船。
“少爺,莊園的傭人說少奶奶要過來。”
夜傾淺將望遠鏡丟給季克,然後從他的胸襟上扯出一塊小方巾,擦幹被雨水濺濕的鞋麵。
他失約不對在先,所以他暫時不計較女人為什麼從霍少的車下來。
二十分鍾後,傭人保鏢亦步亦趨地跟在謝傾淺身後,她的妝因為哭過已經卸了,她的頭發在奔波了一晚,所幸被她隨意地披下來。
看到涼亭背對著她的男人,她腳步微鈍,深吸一口氣後,踩上了亭子的台階。
“你們都先退出去吧。”人多,說話不方便。
夜擎琛聽到了她的聲音,轉過身來,依然是一絲不苟的發型,幽寂的狹長眼睛,全身上下滲透著傲氣。
他手插袖兜,口袋裏是一個錦盒,裏麵是他準備用來求婚的戒指。
突然幾個大步上來,要將謝傾淺按在懷裏,他在A國的這幾天,無時無刻地想她。
然而謝傾淺果斷的向後退,冷冷的說:“別過來!”
夜擎琛當她介意昨晚的失約,沒有被她喝住,而是繼續向前走將她逼在了亭子的柱子上。
“你的手段還真是十年如一日。”除了逼迫,殺伐果斷,還有什麼?
“生氣了?”夜擎琛調侃著,他並不知道謝傾淺心裏,已經因為薄奕辰的事,跟他劃清界限。
“我生氣有用麼?”生氣能讓薄奕宸醒過了麼?
“我病了。”
“所以呢?”
“飛機遇雷雨緊急迫降,我高燒41度,你差點看不到我。”夜擎琛拉起她的手,貼在他的側臉上。
謝傾淺的心緊緊瑟縮了一下,又被薄奕宸帶給她的巨大愧疚感撲滅了,她狠狠的抽回手:“果然長命百歲的從來不是好人。”
“傭人說你昨晚在這裏等了很久,原諒我,我會補償你。”
“用什麼補償?命麼?”
“想要我的命?如果你想要,我會雙手為你奉上,前提是你成為我的合法妻子。”
“……”
“真想要?”夜擎琛知道這個女人一旦生氣,就很難哄。
女人緊抿著雙唇,眼神冷冰冰的看他,夜擎琛低聲笑了笑,突然單漆下跪:“謝傾淺,我給你這個權利,嫁給我,我的命隨時等你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