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彼此追逐,卻有著永恒的距離

“少奶奶,少奶奶……少爺回來了。”小護士小跑進病房,輕輕搖醒了謝傾淺。

大概是懷孕的原因,謝傾淺最近特別容易犯困,隻要是觸到床,沙發,很快就睡著,而且叫不醒。

但聽說夜擎琛回來了,她猛地一下就坐了起來:“他回來了嗎?在哪?”

她看向門口,並沒有看到他。

“少爺在搶救室……”

“搶救室?”謝傾淺臉色驟變,猛地站起來,隻覺得手腳冰涼:“他為什麼進搶救室?”

“少爺出車禍了……”

騰——

腦袋突然炸開,她連鞋子都沒顧著上穿,快步走出去,很快來到了搶救室前,抓住季克:“夜擎琛呢?他在哪?他怎麼樣?醫生呢?醫生怎麼說?”

季克看到少奶奶失魂落魄的樣子,手猛地握成了拳頭。

連他看了都不忍心,連忙安慰她:“少爺沒事,額頭蹭破了皮,輕微的腦震蕩。”

緊繃的肩膀一下鬆懈了下來,心裏還是殘留著自責,是她為了支開他讓他去買甜點的,不然車禍就不會發生。

“我可以進去看他?”

“處理好傷口就出來,少奶奶,你又沒穿鞋子?”

謝傾淺低頭才發現,自己沒穿鞋,聽說一孕傻三年,她都沒生,感覺自己越來越迷糊。

是因為沒吃藥的原因嗎?薄奕宸以前給她開了抑製體內新型病毒的藥,因為懷孕,怕吃藥對胎兒有影響,所以停掉了。

季克已經攔住一位護士,讓她就近找一雙鞋子給少奶奶。

“少奶奶,如果不介意的話……”季克將護士拿來的鞋子給謝傾淺。

謝傾淺剛要穿上,急救室的門拉開了,一個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從那扇門裏麵走出來。

逆著光,卻冷峻得不可一世。

男人走近,謝傾淺看到了他額頭上背著紗布,快步走過去,拉著他前後看:“除了額頭,還傷到了哪?”

他不著痕跡地將她拉開了距離:“怎麼又沒有穿鞋?”

“走太急了。”

季克又將護士拿來的鞋放到謝傾淺跟前:“少奶奶,還是先穿鞋子吧。”

謝傾淺穿上了鞋子,以前這種情況,他早就將她攔腰抱起,將她抱回病床上。

而他現在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插袖兜,僅說了一句:“走吧。”

然後率先走了。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將手放進褲兜,隻有他知道他的手在裏麵握著拳頭,他在用盡全力去克製。

謝傾淺是快步走才能跟上他,進了電梯,密閉的空間裏隻有他們三個人,以前即便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坐電梯,他都會將她護在身後。

她現在尷尬的站在另一邊,感覺到了他前後的變化……

他以前隻有生氣的時候會這樣,所以,現在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因為戴安茹懷孕所以故意對她疏遠?

看到他進了病房,謝傾淺拉住了季克:“你們少爺真的隻是蹭破了皮,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嗎?”

季克眼眸暗了暗,點點頭。

“那醫生有沒有說輕微腦震蕩造成的後果?比如失憶?或者性格變化?”

季克輕輕咳了一聲:“失憶倒不會,不過可能性格方麵或許有些影響,隻是可能……”

隻有這樣解釋,看起來比較合理。

總之不能讓少奶奶看穿。

謝傾淺進去後自己上了床,餘光看到男人正坐在沙發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在看她一眼。

他的平板電腦搭在大腿上,認真的看著。

季克這時候進來,將紙袋子裝的甜點遞給她:“少奶奶,你要吃的甜點……”

謝傾淺打開包裝看,疑惑的問:“你們車撞成那樣,焦糖布丁居然能完好無損?”

夜擎琛微微抬眸,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看平板。

季克隻能尷尬的解釋:“那家店不錯,包裝得挺牢的……”

少奶奶哪裏知道,少爺為了讓她能吃到完好無損的布丁,在車子要撞上的那一刻,將方向盤使勁往他那邊打,所以他和布丁沒有受傷。

少爺倒是被撞上了……

這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了,肯定要完蛋。

“很牢?”謝傾淺舉起包裝盒,掂了掂,季克怕謊言被識破,連忙說:“少奶奶,趁新鮮趕緊吃吧……”

他怕布丁再顛就碎了,包裝很牢的謊言不攻自破……

謝傾淺抿抿唇,拿起來輕輕劃了一口,發現今天的布丁特別甜,而焦糖特別苦。

吃了幾口,那個男人依然像一個冰雕,坐在那裏巋然不動。

如果是以前,他應該是吻上了,從她嘴裏搶走了甜味……

仿佛命運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她才剛剛決定要守護住她想要守護的東西,這一刻,換來的是他態度的轉變。

謝傾淺轉過頭去,越過他,看到巨大落地窗外,遠處是一個大型遊樂場。

巨大的旋轉木馬就像是一個五彩大轉盤,上萬盞燈點亮著夢幻的光芒。

聽說,旋轉木馬是最殘忍的遊戲,彼此追逐,卻有著永恒的距離——

一如他們。

視線從落地窗外拉回來,她看了一眼專注的男人,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夜擎琛終於抬頭,她吃完了,嘴巴潤潤地,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他的喉嚨上下滾動,麵子上依舊冷然的說:“你想什麼時候?”

“當然越快越好,這裏挺悶的。”

“好。”說完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晚了,明天?”

“好。”謝傾淺點頭,在醫院躺著,還不如回去躺著。

“不早了,我先回去。”說完夜擎琛起身:“我會讓人來照顧你。”

他要走?這幾天她怎麼趕他都不走,今天要主動走?本來今天知道戴安茹懷孕已經很慌,他對她這樣的態度讓她更加的不知所措。

“夜擎琛——”謝傾淺突然叫住他:“就這樣走了麼?”

“不然呢?”

“你不留下來吃完飯?”陪我。

“不了,有應酬。”

“……”果然是腦震蕩麼?上午和下午的態度雲泥之別。

“我走了,好好休息,別到處亂走。”

“等等。”

謝傾淺拉開了被子,穿上鞋,走到了他跟前。

“醫生讓你盡量少下床。”明明是關心的意思,卻是冷到穀底的語調。

“你不來,我隻好過去。”謝傾淺說完踮起了腳尖,吻上了他的唇角:“告別之吻,再見。”

夜擎琛帶著腕表的手抬起,虛攬住謝傾淺的腰,隱忍著虛環在空中,最後重重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