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淺!”對講機那頭幾近咆哮地吼叫,仿佛恨不得從對講機那頭衝出來。
“少爺,少爺,你要幹什麼?”季克的聲音。
飛機劇烈搖晃,東西摔向四處的聲音,還有耳朵的轟鳴聲,所有的聲音混亂在一起。
謝傾淺捂著小腹,跪在狹窄的過道裏,身體隨著飛機傾斜。
“夜擎琛——”謝傾淺虛弱的喊了一聲,聲音很低,但是夜擎琛還是聽到了,他急促的說:“聽我說,想辦法到駕駛艙,找到操作杆,飛機上下左右都由它手動控製……”
謝傾淺咬咬唇,忍著疼,她的左手緊緊握著對講機,為了降低重心,身體開始匍匐下來向駕駛艙爬去。
飛機左右更加劇烈的搖擺,兩邊的物品往她身上雜亂無章的砸……
她已經顧不上了,她隻想快點找到夜擎琛說的操作杆。
飛機開始往下降,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又是一陣像地震一般的震蕩,向右側傾斜。
謝傾淺的後背一下撞到了椅子的腿上……
“謝傾淺!”
夜擎琛聽到了東西砸下來的聲音,謝傾淺的飛機在下,他們在上,扒著窗戶往外看依然可以看到一架搖搖欲墜的飛機,在垂死掙紮。
艙門被夜擎琛拉開,索降繩放下,夜擎琛開始往下滑……
“少爺,這樣太危險!穿上降落傘……”
“閉嘴!命令飛行員靠近下方飛機!”風太大了,他要很大的聲音,對方才能聽見。
漆黑的夜,夜擎琛纏著索降繩,身體在空中隨風飄蕩,季克趴在艙門往下看:“少爺,讓屬下來吧……”
或許是風太大了,又或者是少爺一心隻想著少奶奶,所以沒聽見,季克看著少爺被風吹得東倒西歪,膽戰心驚……
索降繩的長度很長,這是為經過特種兵訓練的保鏢準備的,少爺為了少奶奶竟親自要去營救!
可是少奶奶的飛機開始往下墜,季克從領子裏拽出了十字架項鏈,開始默默的祈禱。
下方飛機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以俯衝的速度衝向了下方森林裏最高的樹。
“少奶奶!”季克忍不住驚懼的喊著,隻見飛機擦過樹頂,向不遠處的大海衝了過去!
“謝傾淺!”
季克聽到少爺大喊,難以想象,一向殺伐果斷的少爺,竟這般失控,聲音回蕩在空中透著揮之不去的絕望。
咻——
飛機拂過海麵竟然穩住了!
並且有緩緩上升的趨勢。
謝傾淺艱難地爬進了駕駛艙,剛才飛機撞到樹端,衝向大海是她不小心踩到了腳蹬……
呼——
她蒼白著臉,忍著全身被砸被撞的疼,鬆了一口氣。
飛機依然是搖搖晃晃,但幅度已經沒有那麼大,隻要維持這個平穩度,應該是掉不下來了,但也下不去……
她努力地讓自己冷靜,生平第一次開飛機,沒想到這麼驚心動魄,本以為隻會是電影裏出現的場麵,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盡管暫時脫險但死裏逃生的感覺並沒有過去!
四周是漆黑的海域,給她一種隨時會被吞噬的感覺。
下一步怎麼辦?駕駛艙的操作儀器太多,她不敢隨便亂動,萬一操作失誤,一定會沒命。
她冷靜的拿起對講機:“夜擎琛,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對講機那頭有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下一步,等我。”
“……?”她聽到了對講機裏被風吹時的刺耳聲,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在哪裏,你快說我該怎麼做?我怎麼搜索到著陸點?怎麼著陸?”
“先穩住。”風大,夜擎琛衝著對講機喊:“如果安全著陸,你最想幹什麼?”
“……”
“想不想知道我最想做什麼?“
“不想,我隻想知道我現在要碰哪個摁鍵……”
突然對講機那頭傳來了季克的驚叫:
“少爺!少爺——”
“夜擎琛?夜擎琛你怎麼了?”
“少爺——!”
“夜擎琛!!”謝傾淺衝著對講機喊,對講機卻中斷了。
她心口猛的一揪,站起來就想衝出去,突然聽到咚的一聲。
仿佛是重物摔下來的聲音,使得飛機微微晃動。
謝傾淺不敢再亂動,她真的怕一動,飛機指不定就會掉下去……
駕駛艙門口突然一陣涼風灌入,謝傾淺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隻手已經從她的身後伸過來,在操作控製台上,修長的手指,紊亂的呼吸,貼在她後背強而有力的胸膛。
他怎麼來了?
他是怎樣進來的?
雖然剛才有保鏢從上麵跳下來扔文件,但在飛機這麼危險的情況……
夜擎琛兩隻手將她固定在懷,手指在不停的操作,拉升飛機的方向,在用雷達搜索信號。
他的額頭已經有細密的汗,還有被風吹亂的頭發也黏著汗。
他們,一個坐著,一個彎著腰手臂將女人還在懷裏,誰能想到,剛才他們曾經經曆了什麼?
“想不想我?”夜擎琛的已經從額頭順流而下,他凝視著前方,卻說著如此鼓動人心的話。
“不想!”謝傾淺的心跳其實已經快跳出來,就連在那樣的生死時刻,心跳也沒有那麼劇烈。
“口是心非的女人,以後你說不想,就是想,說不愛就是愛,說不要就是要……”
“……”
“告訴我,愛不愛我?”
“……”
“不回答我就是想要我吻你。”夜擎琛下巴輕輕的抵在女人的頭頂,分開的那麼多天日日夜夜,他瘋狂地想她,仿佛天地萬物,除了她再也沒有其他。
“……”
夜擎琛低頭看懷裏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看,臉瞬間變,他騰出一隻手推她,她麵色敗壞不醒。
那一瞬間,夜擎琛頭暈目眩,在自己沒有趕來之前,她是不是受了重傷!?
他再用力的晃她,還是沒有醒,他差點以為她死了……
“謝傾淺!!!”他聲音顫抖地大喊。
謝傾淺微微轉醒,捂著小腹,頭軟軟地靠在夜擎琛的手臂上:“我肚子好疼——”
夜擎琛身形微微一震,心髒驟然縮緊,可比剛才失去她的恐懼要稍微好了些,他壓下所有心慌的情緒,依然安慰她:“老婆,別怕,飛機馬上降落,我不會讓你有事。”
這句話仿佛給了謝傾淺無窮的力量,突然好像沒有那麼疼了,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氣若遊絲的說:“我好像流血了……”
為了方便降落,夜擎琛將她抱在大腿上,讓她靠著他:“會沒事的,我把飛機直接降落在醫院,很快。”
夜擎琛喉結滾動了幾下,才避免自己的失態,可心髒就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似的,疼得幾乎呼吸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