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淺抬頭看天空,她並沒有心思看夜景,而是在尋找北鬥星,隻要找到北鬥星,就知道正北的方向。
這裏樹林茂密,如果是白天,她或許還可以通過樹木的年輪判明方向,年輪紋路疏的一麵朝南方,紋路密的一麵朝北方。
現在隻能看星星了,原地轉了一圈,運氣不錯,頭頂六點鍾的方向就是北鬥星,她從裙擺撕下一塊,捆在一株顯眼的樹枝上做個記號,然後朝著北鬥星的方向走去。
矮矮的草割著她的腳踝,荊棘勾住她的裙擺,還有青蛙的叫聲。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又看見了捆在樹枝上的裙子布條。
有些泄氣,轉了半天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果然是走不出去。
夜黑風高,她已經不想再折騰了,找個相對來說比較平的地方,靠著樹休息。
她睡的並不安穩,生怕有叢林猛獸讓她變為口中的獵物,所以睡得十分警覺,微微又些風吹草動都會驚醒。
或許太累,撐不住終於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陽光刺眼,這裏除了植物和各種動物什麼都沒有,她隻能靠野果充饑……
她已經試了幾次從這裏走出去,用盡了各種辦法,每次都會回到出發的地方,最終放棄。
幾天隻靠野果充饑,似乎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
她無力的靠坐在一棵樹幹上,身上的長裙髒了,臉色蒼白得可怕。
她的手摸著小腹,孕周太小,還未成形,可是想到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生命,又勉強地支撐起身子想去找些東西吃,可是陽光太刺眼,讓她睜不開眼睛,最終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地很涼,隱隱約約晃動著人影,鞋子踩在枯樹枝上的聲音,很快一抹邪魅的影子籠罩著她,隱約還能聞到他身上獨有的香草氣息。
【夜擎琛?】
【救我!】
她努力的呼救,卻一句話也發不出。
【夜擎琛!救我!】
影子好像沒有看到她一般,從她的身體跨過去,最終越走越遠……
……
夜擎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猩紅的眼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喘出來的粗氣混著酒精味,他大手一揮摁響了服務鈴。
季克衝進來:“少爺?”
“現在是什麼時候?”房間的窗簾沒有拉開,分不清白天黑夜。
“少爺,現在是中午。”
夜擎琛手指摁著太陽穴,宿醉後這個地方脹得發疼。
他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喊救命,然後無力地倒在血泊之中。
“她的手機?”
“少奶奶的手機一直沒有開機,所以監控不到位置……”
主動說要帶手機,卻又不開機?
“精子抗原檢測結果還沒出來?”原本說好兩天出來的結果,卻因為係統故障,不得不推遲。
“還沒有,說已經盡快搶修……”
“錄音。”
“錄音……因為摔的有點重,線路板斷裂,修複難度……”太大這兩個字讓季克難以啟齒。
他心頭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所有的事情都不順利!
夜擎琛橫了季克一眼:“在我眼中沒有不行這兩個字!”
“明白。”季克低下頭,沒有要走去辦的意思。
“還不走等著我踹你?”
季克連忙將平板交出去:“少爺,一個隱藏的IP發的照片……”
幾張謝傾淺和霍錦言的照片,拍攝的角度十分的討巧,每一張都能拍出他們之間的曖昧,更像是許久不見的戀人。
謝傾淺的手被摁在霍錦言的胸口,她低下頭,看起來很害羞……
她抬頭,他正巧低頭,這個角度看起來兩個人像是在接吻一樣。
一張張相片,仿佛變成了刀刃,在夜擎琛的心尖上劃過,仿佛他們三個中,隻有他是最可笑的那一個。
他用力一錘,屏幕碎開。
她離開,他後悔得隻能借酒精來麻痹自己,而她轉眼就將他拋到九霄雲外,重新回到了久違的情人的懷抱,竟是這麼幸福!
……
迷霧莊園
“長期營養不了導致了昏迷,另外,加上身孕……”
“身孕?”
“是的,加上有孕在身,所以營養跟不上,嚴重貧血……”
霍錦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
懷孕?
她懷孕了?
他的心髒因為這個消息悶得難受,仿佛恨不得要將那一顆種子從肚子裏挖出來。
懷著身孕,夜擎琛竟然還放她走?
還是他根本不知道她懷孕?
霍錦言看到女人的手指動了一下,很快,女人悠悠轉醒。
看到霍錦言,謝傾淺第一反應就是想坐起來,時刻進入防禦,可惜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環顧四周,顯然自己已經離開森林。
低頭,手上還輸著液,冰涼的液體進入血管涼涼的……
“這是哪?”
“我床上。”
“……”
此時,傭人端著托盤進來,上麵是一杯清水,和一盒藥。
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十分顯眼的位置,謝傾淺隻要輕輕一轉頭便看到了藥的名字。
是墮胎藥!
謝傾淺臉色猛的一變,捂著腹部,他知道她懷孕並不奇怪,可他現在是想要打掉她的孩子?
“你什麼意思?”謝傾淺用盡全力坐起來,身體發虛,可身上依然有著一股誓死抵抗的勁兒。
霍錦言眉眼輕輕一挑,看上去像一隻陰毒的蠍子。
“你懷孕了。”
“所以呢?”
“我要你打掉孩子。”
“……”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這裏是我的地盤,你覺得你還有選擇?”
謝傾淺冰冷的眼看著他,到現在她還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執著地將她留下來。
如果說光看外表,她的確長得不錯,但長得好看的女人何其多?他那些後宮的女人每一個都是貌若天仙,為什麼非要她不可?
竟還讓她打掉孩子?
謝傾淺搖頭,她雖然曾想要打掉這個孩子,可現在不知道是激發了母性的本能,還是因為這個孩子是夜擎琛的,
她現在很舍不得。
就算生下來對她自己來說很危險,但是她還是想要生下來,延續她的愛……
“你沒有權利打掉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隻要我想,天底下不可能有我沒有權利的事!”
和夜擎琛一樣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語氣。
這一刻,謝傾淺相信他會不擇手段。
攥著被子的手更加的用力,她咬下唇:“有沒有第二個選擇?你之前說有兩個選擇的。”
“你不是不願意聽麼?”
“我現在也沒有權利選擇不聽了,不是麼?”謝傾淺苦笑,跟他硬碰硬顯然不行。
“留下來,做我的女人。”
“你到底是看上了我哪一點?你條件不差,也不缺女人,何況我還是個孕婦,難道霍少的口味已經重到要對一個孕婦下手?”
謝傾淺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沒有挖苦諷刺的成分,但她努力了,麵對男人無禮要求,她控製不住自己。
“我說過,若不是我的心髒想要你,我不可能會看上一個有夫之婦。”
“……”
聽說,有些人做了心髒移植手術之後,性格脾氣喜好會變,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
“既然這樣,隻要你留下我的孩子,我願意做你心髒的女人,但是前提是,你的心髒可以碰我,但是你不能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