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不可違,她知道,但她好想衝過去,將夜擎琛攔住,好想告訴他這個孩子是他的,她可以幫他,他們還年輕,這個孩子沒了,他們以後還可以有。
但是,他們真的還有以後嗎?
她就算幫了他,就算他相信這孩子是他的,就算他們能相信彼此,又怎麼樣?
她體內的新型毒素,注定了她不能為夜家傳宗接代,如果她冒死為她生下孩子,她會死,他們最後還是會分開。
跟現在的境況又有什麼區別?
她提了一口氣,最後看了床邊已經準備半跪上床的男人。
男人也布滿諷刺地看她。
視線交纏。
謝傾淺最先垂下了眼,不再看他。
夜擎琛看著她慢慢將視線收回,仿佛在妥協著什麼,心一下子慌了。
她可以傷他千百次,他或許都會毫無原則的原諒她,這一次,他希望如果她在乎他,可以衝過來,阻止這一切。
然而,這個女人卻妥協了。
最後,再也不再看他,堅定不移地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了,切斷了所有的希望和可能。
她後背貼著門,身體滑落了下來。
“少奶奶,你沒事吧?”季克擔心的想扶起她。
被她擺手阻止了:“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少奶奶,我還是扶你回房吧。”她坐在門口,若是裏麵的動靜太大,少奶奶聽到了也是一種折磨。
謝傾淺臉色蒼白的搖搖頭,她好像是在希望著什麼?
希望他能夠控製住自己,把持住自己?
還是希望他能改變主意,打開這扇門?
可惜,現實又再一次狠狠地甩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戴安茹難耐地踹息聲,男人釋放時地舒服聲,在她的耳膜裏被不斷地放大……
聲音一直穿進她的胃裏,一陣翻攪,立即站起來衝進衛浴間嘔吐起來。
鏡子前幹嘔不止,眼淚硬生生地被逼出來了。
隻要安靜下來,腦海裏都會浮現出兩個人在她的臥室,在她的床上,上下起伏地歡愉……
她還要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樣很好,斷得很徹底,她不要再這樣糾結不清。
她不能安於現狀,夜擎琛和夜家都是她手中握不住的沙子,既然握不住,那就一把隨風揚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得尤其的慢。
她不知道她在等什麼,等他最終的決定和裁決嗎?
或許是吧,她突然覺得渴了,走過去倒水。
可是水滿了,溢出來,滾燙的水燙到了她的手,她才猛然驚醒。
杯子落在地上,她吹著被燙傷的手……
還是看書好了。
在書架前,挑出了一本書,密密麻麻的文字,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她的內心變得比想象中的還要焦慮,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徘徊。
不時的看一看鍾,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
他們還沒有結束嗎?她隻要閉上眼,都是那些畫麵。
她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了,猛地打開門,快速往外走去。
等候在門口的傭人立即跟隨她:“少奶奶,你要去哪?等等我……季管家要我跟著你。”
謝傾淺仿若未聞,隻想立刻離開讓她壓抑的地方!
走出莊園,莊園門口的右側,是一條河,附近有個學校,小情侶們會在夜裏放花燈,看著花燈隨波逐流。
回頭看,是雨過天晴的莊園。
高大巍峨的城牆,白的牆體,黑色的瓦頂,即便是在陽光下,也帶著灰暗的感覺。
她看向了臥室的方向,窗戶是敞開的,風將裏麵的窗簾吹得肆意亂飛。
臥室裏
充斥著釋放過後的淫靡的味道。
季克輕輕地拉開臥室的門,走進去,一股曖昧的味道立即撲鼻。
他尷尬的垂頭進去,少爺摁下內線,讓他帶上酒精和紗布,他隻能硬著頭皮進來。
他也奇怪,為什麼少爺要這些東西,難道是做的太猛了,受傷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床上交纏的軀體,立即別開了眼睛……
少爺還沒結束,為什麼就讓他進來,還叮囑他要進衛浴間……
他不敢多看,隻能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進去……
衛浴間裏,傳來水嘩啦啦的聲音,還有水從浴缸裏溢出來的聲音,季克定睛望去,紅色的水,從浴缸裏滿出來,地上全是血水,觸目驚心的血紅一片。
“少爺?”
少爺整個身體泡在水裏,他的手垂落在地,血從他握緊的拳頭裏汩汩流出。
他這才看到洗漱台上全是被打碎地鏡子碎片。
他衝過去,將少爺從水裏撈出來,讓他靠坐在椅子上,扒開了他的手心,發現少爺手心裏,一枚破碎的玻璃深深地陷進掌心裏,血流不止。
少爺是用玻璃紮進手心的方式來控製自己,清醒自己?
既然他在衛浴間,那麼在床上運動的是……?
他不敢多想,隻能快速地為少爺處理傷口。
夜擎琛虛弱的靠在牆上,眼睛空洞,卻仿若沒有靈魂一般,任由季克在他身上擺弄。
“她呢?”
季克怔愣了一下,知道少爺在問少奶奶,便如實回答:“聽下人說少奶奶在莊園外的相愛河邊散步。”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在河邊散步……
夜擎琛苦澀一笑:“讓傭人將她送進來。”
“是。”季克不敢揣測主人的心思,立即拿起了內線。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大雨過後的天空,紅彤彤的晚霞布滿了天。
夕陽照在她的側臉上,白皙的麵龐融上一層暖色調,卻有一股憂傷從內而外地滲透出來。
她聽說夜擎琛要見她,拳頭緊了緊,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格外的複雜。
她已經不知道事到如今,該怎麼麵對他,她看了一眼,剛才被她隨風揚起的沙子,灑落在細密的草叢之間,已經隨風消散了……
她開始斂起所有的表情,直起身子,向莊園走去……
他依然在她的臥室裏,季克麵色複雜地為她開門:“少奶奶,少爺在裏麵等你。”
房間裏的窗簾是緊閉的,房間幽暗,隻開了一盞燈光微弱的台燈。
進去,男女激烈交纏過的氣息熏得她想吐。
她捂著唇,一手撐著牆壁就要吐……
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著黑暗的身影:“來了?”
冷到刺骨的聲音,仿佛一夜之間又回到了三年前,他也是用這麼冷硬的聲音對她說話。
也是這樣坐在黑暗之中,同樣問:
【來了?】
下一秒,寒冷的聲音接著說:【我會讓你後悔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