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們都不在,顯得屋子空空蕩蕩。
保鏢們將行李提進來,她正要上樓,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遠而近:“少奶奶——”
一個黑色長裙又黑又胖女人,身後跟著黑製服的女傭,盛氣淩人的尾隨她而來。
謝傾淺轉過身,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向下看,原來是別院的安管家。
看這個架勢,一定又是要將她請去別院。
以前,每次夜老夫人閑得無聊,都會請她到別院去‘坐一坐’,每次回來身上都會收獲大小不一的傷……
她有些累,想到還要跟她周旋,不耐煩的問:“有事?”
安娣黝黑的胖臉神采奕奕,想起自己每次在她身上練鞭子都能盡興,上次被女人狡猾地躲過去,不過,這次大概不會這麼輕易讓她躲過去了。
“老夫人讓少奶奶跟我走一趟。”
謝傾淺向下走了兩個台階,離她又近了些:“老夫人又想我了?”
“少廢話,帶走!”
“不許動!”謝傾淺提高了音量,她不相信她一個夜少奶奶,還不能喝住她們?
果然,傭人們都嚇住了,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自己會走。”謝傾淺鄙夷的掃了她們一眼,抬步想走。
安娣卻叫住搬行李的保鏢:“你們將行李也搬到別院!”
“這……”保鏢不確定地看向謝傾淺。
“將我的行李搬到別院?”
“沒錯,老夫人說夜少奶奶嫁進夜家,並沒有完全吃透夜家的規矩,所以從今天晚上開始,要對少奶奶進行更加嚴格的管教。”
謝傾淺扯唇冷笑,夜老夫人果然從來都不吝餘力地要‘教導’她。
看安娣的架勢,自己不去也得去,索性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經過上次的事情,安娣開始有點防著她,剛才她看到夜少奶奶的冷笑,瘮得慌,總感覺她變得與以往不同。
哪裏不同,卻說不上來。
寬闊的鵝卵石路一直蜿蜒進別院,兩邊的歐式路燈,將一群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謝傾淺抬腳剛要跨進別院的院子,突然被安娣一推,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
謝傾淺狠狠的瞪了安娣一眼,安娣是夜老夫人最得寵的管家,狗仗人勢,現在知道夜老夫人要管教她,更加的肆無忌憚。
橫眉怒目的瞪了回去:“怎麼?不服?不服也給我忍著。”
安娣完全不給謝傾淺說話的機會,快速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衝上來架住她:“帶到小黑屋去!”
謝傾淺剛直起身子,略微有些就驚訝,她以為要先去見夜老夫人,沒想到先要將她關進小黑屋。
別院的側門是通向後山,後山有個獨立的小屋,那裏原本是為了管教不聽話的傭人的地方。
後來變成了老夫人管教她的場所。
到了晚上,小黑屋又黑又冷,時常還聽到從後山裏傳出來的鬼哭狼嚎。
安娣掏出了小黑屋的鑰匙,小小的屋子,除了一扇門,一扇窗,一張小床之外,什麼都沒有。
架著她的傭人用力將她拖進去,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還有鐵鏈碰撞鐵門的聲音,大概是為了防止她逃跑,加了一把鎖。
謝傾淺還沒從冰冷的地上爬起,就聽見安娣的聲音從窗口飄進來:“夜老夫人讓你好好麵壁思過三天,等你想清楚錯在哪了,她會親自教什麼叫恪守守家規!”
說完鐵質的窗已經被關上,腳步聲也漸行漸遠。
十幾平米的小黑屋裏有一股發黴的氣味,大約常年見不到陽光,所以濕度非常大,若在白天,還可以看見牆角的青苔和蘑菇。
還好小床相較之下是幹爽的,隻是有些冷,屁股坐在上麵寒氣刺骨。
她隻能蜷縮在床上,春季與夏季交接的季節,她仍然凍得瑟瑟發抖,像睡在冰庫裏。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早餐第一縷光從窗口照進來,光線投在地上形成一個不規則四方形的光斑。
隱隱約約中,她聽見了腳步聲,由遠到近,很快,傳來交談聲:
【過幾天戴小姐生日,老夫人竟讓我們一大早起來去抓野味,這是連總統蒞臨,才會拿出來招待的東西,看來傳聞是真的了……】
【傳聞?什麼傳聞?】
【你沒聽說少爺和少奶奶私自簽了離婚協議,夜少奶奶的位置要換人了,否則,少奶奶和戴小姐同一天生日,為什麼老夫人隻為戴小姐慶祝?】
【難怪很多人私底下已經開始叫戴小姐夜少奶奶……】
【自然是要巴結,況且夜老夫人宴請各大名門,就是想讓戴小姐跟他們搞好關係,少爺二婚,各大名門向夜老爺子舉薦,夜老爺子也不會不給麵子的,而且這次少爺被叫走,說不定夜老爺子施壓,生日宴變成訂婚宴也說不準的……】
【少奶奶真可憐,我聽說少奶奶被關在那間小黑屋裏……】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誰讓她害少爺受重傷,老夫人才一氣之下將她關進小黑屋……】
夜家人多嘴雜,隻要有風吹草動,整個莊園一夜便會傳開。
謝傾淺嫌吵,疲憊的翻了個身,想找一個背光的地方,卻聽到了門鎖的響動聲。
循聲望去,一個人影逆著光向她走來。
晃動的身影打在了她的身上,她也因此漸漸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很強烈的來者不善的氣場,果然,戴安茹幾個快步上來,一把拽起謝傾淺,不容分說,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謝傾淺吃痛的臉偏向一邊,嘴角即刻嚐到了一股腥甜味。
“這一巴掌我是替擎琛哥哥打的!”一巴掌過後,戴安茹的怒意未消,反而是越來越氣盛,手指著謝傾淺:“你害得擎琛哥哥到現在依然昏迷不醒!為什麼你總是讓他受傷!自己卻毫發無損!”
“……”這一刻,臉上的疼被心疼替代了,夜擎琛到現在還沒有醒嗎?
“還好你們離婚了!奶奶說得沒錯,你就是克夫的命,擎琛哥哥若還跟你在一起,你遲早把他的命克沒了。”
堅硬的美甲在謝傾淺的額頭上戳出了一個個印子,小臉因為生氣而紅彤彤的。
謝傾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大拇指抵著她的美甲,她隻需要用力一掰,指甲一定會斷,她冷冷地笑起來:“你以什麼身份替擎琛?夜少奶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