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青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示意兩人:“這茶葉不錯,你們嚐嚐。喜歡的話,走的時候帶上兩盒。”
“那就多謝伯父了。”沈格神色如常地道謝。
沈格和丁茵茵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繼續原定計劃……
他們答應過蘇知意和顧西洲,如果遇到麻煩,就第一時間聯係他們。
眼看白元青實在狡猾得很,兩人覺得有必要讓顧西洲聽著他們的談話,好商量如何應對。
彼時,顧西洲和蘇知意正在客廳陪蒙蒙做注意力訓練。
卡卡還沒出院,千叮嚀萬囑咐地讓蘇知意陪他的小徒弟做練習。
恰好今天顧西洲沒去公司,也就一起參與了。
忽然,桌上顧西洲的手機嗡嗡振動起來。
蘇知意離桌子比較近,要伸手去拿然後遞給他。
但顧西洲卻以飛一般的速度衝到桌邊,越過她的手取了手機,反扣在手上。
“接個電話,你們繼續。”顧西洲旋即轉身向花園去,掩飾了剛才那一瞬的緊張。
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蘇知意的眼裏裝滿了迷惑。
另一邊,丁茵茵佯裝去洗手間,回來時已經用耳邊垂下的碎發,遮擋住了與顧西洲正在通話的藍牙耳機。
白蕭雨一直在旁聽著,沒怎麼說話,卻總覺得另外三人像是在暗中較勁,好像在隱瞞什麼。
等到丁茵茵回來,正要詢問是怎麼回事,卻聽她再次開口。
“聽蕭雨說,伯父還挺喜歡用金盞花泡茶的。我進門的時候,看院子裏那片金盞花修剪得齊整美觀,您家花匠手藝真是不錯。”丁茵茵滿臉堆笑,乖巧地誇讚道。
沈格不得不感歎,自家女神這次演技真是拉滿了!
竟然麵對白元青也能和顏悅色得笑出來?
以前丁茵茵見到白元青,不能說是劍拔弩張,但因為周立新總是針對閨蜜蘇知意的關係,使得她也對白元青沒什麼好感。
白蕭雨納悶地皺著眉頭,她什麼時候跟丁茵茵說過?
沒有提出疑問,隻聽著父親怎麼回應。
“這些金盞花長勢本來就不錯,我很喜歡。”白元青眸光一閃,淡然回應。
白元青隻談花,並不言及花匠。
看出白元青這是跟他們在打太極,丁茵茵心裏氣惱。但想到此行的來意,又壓下了怒火。
比起剛才,丁茵茵此時反而加深了一分笑意,“再好的花也要看是什麼樣的人修剪啊。”
沈格見白元青仍然不為所動,馬上補充一句,佯裝親近,“伯父,不瞞您說,茵茵也特別喜歡養花種草,能不能讓我也向您家的花匠取取經,也好討討她的花心嘛。”
“很不湊巧,花匠今天不在。你也知道的,他們外國人就是看重休息日。”白元青眼珠左右一動,神色為難地推辭道。
外國人?白蕭雨明明記得父親說過,那個花匠是遠房親戚,而且那日看他的上半臉也不會是外國人。
父親為什麼要對丁茵茵他們撒謊?
“剛來這邊不久,身體還沒適應,腿疼得厲害。你們坐,我先上樓休息了。”不想再跟沈格和丁茵茵糾纏下去,白元青找了個借口起身離開。
才剛上了一層台階,熱情的聲音就在他的身後響起。
“伯父,您忘了我是醫生了,我幫您看看吧?”丁茵茵勾起唇角,輕蔑的笑意背對著白元青在臉上彌漫。
“不用了,我現在身體乏得很,就想睡一會兒,就不陪你們吃飯了。”白元青沒回頭,徑直往樓上走。
話外之音便是不留他們吃飯。
誰會看不出白元青是有意回避?
但他這樣說,沈格他們也就明白了:白元青早有準備,即使他們留下來,也查不出什麼。
電話那邊的顧西洲與他們的想法一致,交代一句“先回去”就掛斷了電話。
“逐客令下得還挺委婉,不愧是位狠角色。”丁茵茵心裏憤懣,回頭衝著沈格聳聳肩,語氣裏帶著嘲諷。
“咳咳……”沈格用眼神示意她白蕭雨還在旁邊。
丁茵茵尷尬地對著白蕭雨笑笑,“不好意思啊蕭雨。”
但白蕭雨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想知道他們和白元青到底在打什麼啞迷。
白蕭雨搖搖頭,抓著丁茵茵的手激動地追問道:“茵茵,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不能跟我明說嗎?”
“不是我們不跟你說,隻是……”丁茵茵癟著嘴巴,轉頭向沈格拚命眨眼,發出求救信號。
畢竟之前蘇知意囑咐過的,不能讓白蕭雨操心,她現在不好說出去。
沈格趕緊起身,湊過來安慰白蕭雨,“蕭雨啊,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就別琢磨這些事了,身體要緊。”
可他們越是不說,白蕭雨就越是擔心。
“我知道你們還有知意、西洲都很關心我,可我一想到少昀在外麵受苦,我就坐立不安。你們要是真的為了我好,就告訴我真相吧,可以嗎?”白蕭雨眼圈通紅,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讓人看著心疼。
丁茵茵實在不忍心,也怕她會胡思亂想,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
“嗯……那個救了你的花匠,還在你家工作嗎?”丁茵茵思索著措辭,盡量平靜和緩地告訴白蕭雨。
“應該是的,可聽管家說他最近一直請假。”
沈格一怔,懷疑花匠已經藏起來了。
再次向白蕭雨確認,“所以,自從那次救了你,他就沒再出現過?”
白蕭雨點頭肯定。
看二人神色緊張,馬上追問道:“那個花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你們認識他?”
沈格緊皺雙眉,為難地咂了兩下嘴才壓低了聲音,做出回答:“其實我們懷疑那個人很可能是……顧霄。”
“什麼?”白蕭雨的眼睛瞪得像鈴鐺一樣大,“他不是在坐牢嗎?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可仔細想想,那個人的樣子又確實跟顧霄很像,不由得心裏一緊。
“噓——”丁茵茵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噤聲的手勢,“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
別人,也就是指的白元青。
“大家怕你擔心,一直沒告訴你,顧霄在不久前越獄了,到現在也沒有追到人。”丁茵茵解釋道。
“那個花匠失蹤得詭異,這確實是個很重要的突破口……”沈格說了一半,突然止住,改口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會調查清楚的,你安心養胎,我們先走了。”
看到白蕭雨的臉色愈發蒼白,沈格才沒敢繼續說下去,才帶著丁茵茵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