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意醒過來，腦袋疼得要爆炸，四肢百骸也酸痛無力。
她剛想睜開眼睛，頭頂突然傳來聲音。
“人怎麼還不醒？”女人不耐煩問。
蘇知意頓了一下，反應過來這人竟然是陸婉言。
她不是在監獄裏嗎？怎麼出來了？她想幹什麼？
一個個問題接連蹦出來，蘇知意緊繃著警惕著，放輕呼吸避免暴露自己。
“要不我用水澆一下？”一個男人問。
“算了算了。”陸婉言沒好氣地瞪他，“去門口守著。”
男人腳步聲越來越遠，蘇知意僵硬躺在冰涼地板上，絞盡腦汁思考自救方法。
忽的，一隻手抹上她的臉，像是蛇信子舔過，激得她一個激靈。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劃幾刀真是可惜了。”
蘇知意心口一緊，接著，她聽到一把刀掉在地上。
她猛地睜開眼。
視線裏，陸婉言背對著她，正手扶著桌沿小心彎下腰要撿刀。
陸婉言一身病服，頭戴一頂醫用彈力網帽，長發不見了，變成了比男人還要短的寸板頭。
背影羸弱，病服空蕩蕩的，似乎一陣大風就能把她吹倒。
她生病了，看著似乎很嚴重。
蘇知意來不及考慮太多，後背貼著地板用力挪過去，在陸婉言扔撿到水果刀前，將刀一腳踢進櫃子下麵。
陸婉言愣了一下，回頭，對上她的眼睛，笑得深瘮人。
“醒了？”說著，她扶著桌沿慢慢直起腰。
蘇知意看清她的麵容，她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膚色慘白，兩頰凹陷，眼睛凸大空洞，瞳孔像死人般停滯不動，整個人散發著陰寒氣息。
蘇知意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又迅速掃了一眼四周，發現身處一間密封的雜物間。
“這是哪裏？你怎麼出來了？”
門口擺了把椅子，陸婉言坐在過去，冷眼看著雙手雙腳被綁緊的蘇知意慢慢蠕動，一點點靠坐在牆壁上。
“這裏是周家。”
“我癌症晚期，周青知外保我治療，這病好不了了，我打算和你一起死。”
她語氣平靜，說話內容卻令人不寒而栗。
蘇知意故作鎮定，周旋道，“那怎麼還不動手？”
陸婉言勾了勾嘴角，“我怎麼能讓你瞬間死亡體會不到任何痛苦？”
“我要讓你先痛苦欲絕，然後再一點點折磨你到死！”
蘇知意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掙紮的笑容，不吭聲，背在身後的手繩悄無聲息地來回磨著櫃子棱角。
陸婉言最不喜歡看她這副德行，什麼也不放在眼裏，卻什麼都能得到，更恨她無視自己。
“蘇知意！你到死了還裝什麼清高！”
陸婉言蹭的起身，走過來，揪住蘇知意的頭發，迫使她仰頭麵對自己。
蘇知意咬牙忍住悶哼。
“你知不知道自己假清高的模樣有多惡心？”
“父親和婆婆有染，公公把父親弄死，自己也在新婚之夜和別的男人滾床單，有這些混亂肮髒的背景，你有什麼臉裝高尚！”
蘇知意瞳孔猛地一縮，“什麼叫周崇年把我爸弄死？你把話說清楚！”
陸婉言目的達成，笑得狂妄，“想不到吧？你曾經孝敬有加的公公，當就是你的殺父仇人。”
“你看看你自己當初有多傻，想不想扇自己幾巴掌，向慘死的父親道歉？想不想把周家人千刀萬剮？”
陸婉言輕聲問，像洗腦一般，“看女兒和仇人成為一家人，你爸肯定死不瞑目啊，你要下去了，還有有臉見他嗎？”
“和周家人同歸於盡吧，這樣才能讓你爸原諒你。”
“你閉嘴！”蘇知意忽的大吼，用肩膀推搡開她。
陸婉言踉蹌一下，扯到手術傷口，疼得直皺眉頭。
她火氣上來，連扇蘇知意兩巴掌，“你別給臉不要臉！”
可陸婉言用盡全力也沒多少勁，跟撓癢癢似的，蘇知意沒感覺多痛，思緒也還陷在震驚與怨恨中。
陸婉言抓起桌上的汽油瓶，就要潑向蘇知意，卻突然有人破門而入。
“陸婉言！你在幹什麼！”周青知大喝一聲，接著看見地上神情恍惚的蘇知意。
“知意？”周青知要撲過去給她鬆綁，卻被陸婉言攔住。
“我不許你碰她！”她尖銳叫著，將汽油灑在他腳下，“你再過去一步我就燒死她！”
周青知盯著她手中的打火機，立即舉起雙手示弱，“你別激動，有事好好說。”
“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陸婉言接激動無比。
“我手術結束這些天，你有出現過一次嗎！如果不是知道蘇知意在我手上，我到死你都不願意見我吧！”
周青知好聲好氣，“我隻是太忙了，忙完我就來找你了。”
“我們到外麵去好嗎？有什麼事好好說，你任何需求我都可以滿足，隻要你別激動，別傷到身子。”
說著，周青知試著拿過她手裏的打火機，被陸婉言晃過。
“你別碰我！”陸婉言聲音尖銳，目光也犀利怨恨。
“好好，我不碰你，我們先到外邊去好嗎？”
“著火了！廚房著火了！快來人救火！”外頭突然傳來傭人慌忙的叫聲。
周青知臉色一變，陸婉言退一步，摔上門，笑得淒涼，“兩個妻子陪你上路，你也算有福氣了。”
“你發什麼瘋！”周青知推她一把，陸婉言死擋著門。
周青知想了想，轉身，找刀給蘇知意解綁。
陸婉言一看，紅著眼撲過來，“我說了你不許碰她！”
“你個瘋子！要死自己死！”
陸婉言心灰意冷地看他一眼，踉蹌起身，捂著撕裂的刀傷，一瘸一瘸地走向角落。
周青知回頭瞧她一一眼，餘光看見桌下的水果刀。
他趴在地上撿出來，三兩下給蘇知意解了綁。
外頭不斷有濃煙通過門板縫隙滲進來，本來還有殘餘迷藥發揮作用的蘇知意越發難受。
“還能站起來嗎？”周青知向蘇知意伸出手。
蘇知意看他一眼，搭住他的手，努力站起來。
“唰——”
陸婉言抱著一桶汽油，盡數潑在周青知身上。
而蘇知意被周青知眼疾手快推開，幸運地隻沾濕了衣角。
蘇知意看見陸婉言探出打火機，心頭一提，隨手抓起一塊爛板就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