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邊,一個穿著醫護服的女人沒有任何猶豫,將藏在衣袖中的注射器一把刺進老人家脖頸上的靜脈。
“你幹什麼!”蘇知意大斥一聲,衝上去。
那人慌慌張張要將注射器一壓到底,就被蘇知意猛拽一把。
兩人麵對麵,蘇知意看清她的麵目,瞳孔猛地一縮。
“是你!”
護工低頭要跑,被蘇知意攔住,“誰指示你的!”
說著,她試圖控製住她,誰知護工毫不猶豫,從兜裏彈出一把剪刀,劃向她手心。
雇主說了,即便沒有對老人成功下手,也要讓這對小夫妻有點皮肉之苦。
涓涓鮮血立刻流出來,傷口火辣辣地疼,蘇知意下意識鬆開了她。
不過紮眼的功夫,顧西洲光腳跑出房間,隻見病房門來回晃了晃,護工已經逃竄走。
蘇知意要追,掌心的血一路滴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知意!”他衝過去,掐住她的手腕,“你受傷了!”
他聲音陰沉得可怕。
蘇知意把他往外推,冷靜道,“小傷,你快去追,是護工喬裝成了醫生!我在這守著,以防有什麼調虎離山!”
顧西洲深深看她一眼,奪門而出。
走廊上,他看見一襲白衣慌忙拐進轉角。
顧西洲拔腿就追,在拐角卻和顧少昀撞個正著。
顧少昀被撞得連連往後退兩步。
顧少昀從沒見他這麼著急,“出什麼事了?”
顧西洲用力甩開他,“那人想要害爺爺!”
“什麼?!”顧西洲震驚不已,掃了眼那個身影,立刻和他一起追上去。
到底還是晚一步,顧西洲眼睜睜看著護工擠進電梯,電梯門關起。
他氣急敗壞地猛捶一下牆壁,顧少昀站在一旁不說話。
默了幾秒,顧西洲眉頭緊鎖,看向身側人,語氣辨不出喜怒,“你怎麼來了。”
這幾天一直不見人影,這會兒卻出現得這麼巧合。
“當然是來看爺爺。”顧少昀表情自然地說完,一回頭,對上顧西洲審度的目光,立刻氣得跳腳。
“你懷疑是我?”顧少昀火冒三丈,咆哮道,“我有良心!我怎麼可能會害爺爺!”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和病人側目這兩個高大帥氣,卻又劍拔弩張的男人。
見顧西洲威壓地盯著自己卻不說話,顧少昀氣得揪住他的衣領把人往牆上壓。
“你憑什麼懷疑我?嗯?我還沒懷疑你是不是下套詐我呢!”
顧西洲一聽,氣笑,扒住他的手,用力一甩,將他推開。
“不說話?心虛了吧!”顧少昀整理好略微淩亂的衣服,惡狠狠地瞪他。
“不是別的,是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顧西洲睨他一眼,沒有絲毫溫度。
顧少昀愣在原地,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氣他無厘頭的懷疑。
顧少昀原地深呼吸幾秒,轉頭就走,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他倏地回頭,看見他和趕來的醫生一前一後進了病房,也清楚看見他臉上的急切和憂心。
顧少昀突然回過神來,顧西洲最後的眼神,不是懷疑,不是生氣,是濃厚的失望。
像是挨了一記悶拳,顧少昀胸口隱約泛疼。
他還在猶豫到底是要去要留,兜裏的手機先響了起來。
是一名他私下交好的警官。
“顧嬸兒摔下樓梯的整個調查過程依然受阻,但暗中還有另一股勢力透露了一些線索。”
“用了特殊手段後可以確定,顧嬸兒被蘇知意推下樓這個說辭是假的,蘇知意被冤枉了。”
顧少昀心沉了又沉,和對方聊了幾句,魂不守舍地掛了電話。
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顧少昀花了好大力氣才走到病房門口。
屋裏,醫生正在給老人家做檢查,蘇知背對著他,她對麵有護士,似乎正在給她清理傷口。
她受傷了?
顧少昀心揪起來,連忙走進去。
顧西洲正站在蘇知意身邊,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扶著她肩膀,聽見腳步聲,他回頭。
隻看了一眼,他麵無表情轉回去。
顧少昀喉嚨一哽,慢慢踱步過去,看見垃圾桶裏沾著鮮血的紙團,還有蘇知意右掌心裹著的厚紗布,
他眼睛被刺痛,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而聽著顧西洲有條不紊地安排搜尋凶手,並且派人嚴加防守病房。
他聲音陰沉而渾厚,給人安定感,不像他,什麼也沒做。
這麼想著,顧少昀不可控製地湧起愧疚感。
蘇知意餘光裏瞟到人影,頭一偏,對上他的眼睛,不歡迎,也不排斥,像看陌生人一般。
她這一眼,真的讓顧少昀難受極了。
相比強烈的恨,這樣徹頭徹尾的無視,更能傷人千倍百倍。
醫生檢查好老人家的各項指標,說是凶手所用的藥劑毒性大,但萬幸的是成功進入體內的很小,需要繼續觀察。
幾人都鬆了一口氣。
顧西洲送醫生出門,一邊詢問詳細情況。
顧少昀先看了看老人,又走到蘇知意麵前,盯著她的傷口不說話。
蘇知意低眸不看他,自顧自收拾桌上的藥瓶。
“我幫你。”
顧少昀啞聲說著,蹲下來,伸手要接藥瓶,被她躲開。
“不勞顧總費心。”
顧少昀臉色變了變,慢慢蜷縮起五指。
猶豫幾秒,他又問,“傷口深不深?”
“不深。”她淡漠答道。
出了這麼多血,怎麼會不深?
他心疼極了,卻不能表露。
“這幾天多注意,別碰水……”
“顧總不在南風集團好好守著那位置,來這假惺惺關心不相幹的人,不怕有人趁虛而入,把那位置搶走了?”
蘇知意尖牙利嘴,成功戳破了顧少昀艱難鼓起的勇氣。
“你沒必要豎起渾身的刺來激我,發生這種事,我也很意外,也很擔心。”
蘇知意隨意抬眸睨他一眼,不接話。
氣氛尷尬,顧西洲回來了,顧少昀起身。
“守爺爺的人手我來安排,再找個靠譜的護工,你帶她回去,你們都好好休息,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道歉的話說不出口,他隻能分擔一些當作彌補。
蘇知意想也不想就拒絕,“不用,誰照顧我們都不放心,就不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