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瓣很薄，泛著淡紅，脖頸修長，性感喉結隨著他說話而滾動。
韋弈安看得正入迷，突然被顧少昀撞了一下。
“啊？怎麼了？”韋弈安連忙緩過神來。
“我說你挨我這麼近。”已經喊了兩聲的顧少昀很不耐煩地又重複一遍。
他聲音不大不小，韋弈安惶恐被其他人聽見，心裏在罵人，臉上卻在賠笑。
“人家想靠你近一點怎麼了！”說著，韋弈安摟住他的手臂，任由他怎麼推也推不開。
兩人爭執的背影看起來卻像是在調情。
那些婦人瞧見，又爭先恐後打趣起來，連爭取今年抱個大胖小子的祝福都出來了。
看自家兒子輕易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童婉無比享受女主人一般的主角光環，被哄得笑不攏嘴。
童婉又熱絡地招呼姐妹們喝茶吃水果，隻是一抓起茶壺，搖了搖，發現是空的。
童婉臉色一凜，左右看看，一個傭人都沒有。
“這算怎麼回事！客人來了連茶水都沒有備好！這些人真是越來越懶了！”
“來人啊……”童婉臭著臉扯高音量。
“我來吧，他們在忙。”蘇知意起身。
正被大表姑拉著聊家長裏短的顧西洲，偏頭看蘇知意一眼，沒送開一直牽著的手。
童婉瞟了眼兩人半空中交纏的手，無聲哼了一下，把茶壺推過去。
坐在童婉左側的紅色大衣婦人看過來，塗著厚胭脂粉的臉繃著，眼尾上挑著，語氣高高在上。
“要紅茶，口感偏淡，醒茶時間不要太長也不要太短，水溫也要注意好。”
顧西洲看過去，目光冷峻，婦人頓了一秒，笑著擺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哎喲，也不知道侄媳兒會不會泡呢，如果不會，就麻煩讓傭人幫幫忙吧。”
顧西洲不接腔，而是轉頭望向餐廳，叫了一個傭人過來。
“去泡一壺龍井上來。”
傭人邊拎茶壺邊問，“還是少奶奶喜歡偏濃口感嗎？”
顧西洲拉蘇知意坐下，“對。”
看婦人臉色五彩繽紛，蘇知意抿唇忍住笑意，扭頭看顧西洲一眼。
顧西洲也看向她，沒說話，隻捏了捏她的手腕。
這時，老爺子在管家的攙扶下出現，後頭還跟著蒙蒙這個小尾巴。
那幫婦人不約而同起，個比個乖巧地問候寒暄。
老爺子在主位上坐下，掃了一圈乖乖正襟危坐的婦人們，點點頭。
“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這老頭子。”
說完，老人招蒙蒙過來，揉著小家夥的小卷毛，笑眯眯地輕聲聊起來。
那些婦人怎麼敢真不管老爺子聊自己，一會兒眼睛圍著爺孫倆滴溜轉，阿諛奉承的話張嘴就來。
“蒙蒙長得和西洲真的太像了，剛剛我進門看見這孩子，還以為是時空穿越，回到過去了！”
一排人捂嘴笑起來。
“小家夥五官精致，打扮還這麼新潮，看著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小棉襖！老爺子真的有福氣了！”
“那可不，我看蒙蒙這雙眼睛啊，又精又亮，腦瓜子肯定聰明，以後一定像他爸一樣有一番大作為！”
“……”
聽她們七嘴八舌完全不帶重樣地誇讚著，童婉隻笑吟吟的，不說話。
老爺子大掌扶著蒙蒙後背，偏頭仔細端詳著孩子，眼裏滿是愛意。
“小鬼聰明是聰明，皮起來也是讓人頭疼，不求他未來有多能幹，健康平安就是福。”
聽老人家這麼委婉客氣，那些女人哎喲一聲，拍著大腿又要發起一波糖衣炮彈的進攻，卻被童婉壓了下來。
“好了好了，你們再誇下去，蒙蒙都要不好意思了！”
“他跟他媽媽一樣，話少老實。這幾天見的親戚沒一個比你們這麼熱情能說的！可別嚇著他們！”
當事人蒙蒙小朋友始終就很淡定，偎在老人懷裏，低頭把玩著玩具，時不時抬眸看一眼那些大人當作眼神交流。
如今聽見二奶奶語氣怪怪的“話少老實”四字，小家夥眼珠子動了動，捧起茶幾上的餅幹糖果盒朝七大姑八大姨走去。
小家夥又是幫忙剝糖又是親自投喂，順帶一一把那些婦人從頭誇到腳，小蜜嘴把她們哄得花枝亂顫。
溜達了一圈來到童婉這，兩人對視一眼，蒙蒙咧嘴笑了笑，低頭在鐵盒中翻了翻，把自己覺得最難吃的糖果塞到她手裏。
“二奶奶，這糖可好吃了，您嚐一顆。”
說完，小家夥直接走向一個人。
童婉看唯獨自己沒有得到他熱情的誇捧，笑容兩僵了一下。
她輕咳一聲，微坐直身體，左右瞟了兩眼，看兩側的姐妹們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姨奶奶，您這大衣真好看，墨綠色特別襯您氣質，您要是和我媽媽一起走在路上，別人肯定說你們是姐妹！”
童音又響起，童婉沉著臉望過去，看見蒙蒙正對那婦人眨眼笑，可愛到犯規。
“哎喲喂呀！你這臭小子！嘴怎麼跟抹了蜜一樣甜！”婦人大笑著把蒙蒙抱進懷裏。
“可茹要是能知道她有這麼乖巧伶俐的孫子，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可茹是顧西洲的母親，曾是孫家的最得寵的老幺。
這會兒顧西洲聽見母親的名字，眼波動了動，緊接著眉宇之間覆上一層陰霾。
蘇知意手突然被捏緊，她偏頭，看清他的落寞，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她雙眸清澈溫柔，他的幽深灰暗。
但波動隻持續了幾秒，她沒等到他的回應，就看到他麵上已經恢複成上一分鍾的沉著冷清狀態。
環境喧囂，蘇知意沒有追問，隻回握住他，無聲安撫。
隻是這邊的動靜卻越來越大，那個大姨奶奶感慨著，竟然就哭了。
蒙蒙趕緊用軟白的小手給她擦眼淚，“大姨奶奶，您怎麼了？”
婦人又哭又笑，“沒事，姨奶奶就是太高興了，看到你高興，也為你奶奶高興。”
蒙蒙歪頭看她兩秒，天真問，“如果奶奶還在，她也會很喜歡我嗎？”
“當然！”
“奶奶是什麼樣的人？”
“你奶奶是我妹妹，她是個畫家，特別溫柔……”
婦人顧不得在場有些人微變的臉色，一心高興地想要和孩子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