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顧太太身份的公開，蘇知意身價水漲船高，所裏再也沒人敢對老板娘不敬，簡直一呼百應。
不僅如此，以前蘇知意是靠業界名聲拉攏業務，這會兒單憑顧太太的名號，就有絡繹不絕的大單子砸來。
尋求代理的聯係電話從早到晚都不停歇，陸行舟對著排得滿滿當當的備案表，嘴巴都要咧到耳根那，
傍晚快要接近下班的時候，陸行舟懶懶散散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口，朝裏邊吹了聲口哨。
站在辦公桌前的小助理最先回頭，見老大衝自己眨眨眼，小姑娘捂著嘴笑。
蘇知意瞟過去，看見他吊兒郎當的模樣看，不滿地敲敲了桌板，“工作時間，麻煩你正經一點。”
陸行舟秒接：“老板娘訓的是。”
“……”
陸行舟單手插兜，另一隻手轉著車鑰匙，“不知道老板娘賞臉共進晚餐？”
蘇知意被氣笑，“好好說話。”
陸行舟極其自然地跳坐上辦公桌一角，悠閑地晃著腿。
“今天接到的案子夠咱們所吃小半年了的，不犒勞一下大功臣說不過去。”
默默站在一旁的小助理聽見，看向蘇知意的眼睛散發著崇拜的光芒。
蘇知意對此卻沒太大反應，低頭翻看自己排到年後的工作計劃。
“賞個臉唄。”陸行舟用筆輕戳她手背，“整天對著洲洲那張麵癱臉吃飯，會得腸胃病的，你得偶爾換張帥氣麵孔。”
蘇知意抬起頭，一本正經，“不要說他壞話，我不願意。”
陸行舟被猝不及防的狗糧噎得半死。
小助理也沒能逃過一劫，小眼巴巴地看著蘇知意，滿是羨慕。
陸行舟大喊受不了，蘇知意不遮掩，笑得愉悅。
可這份愉悅隻維持了幾秒，便被門口突然出現的微佝僂的身影澆滅。
看她冷著臉盯著門口，陸行舟跟著轉頭。
看清來人，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周青知讀懂了他的口型，臉色變了又變。
他猶豫一下，還是伸手敲敲敞開的門，“方便進來嗎？”
蘇知意剛想說不方便，一個身影直接繞過周青知走進來。
蘇知意冷著臉看著笑吟吟的周崇年，有掃了眼他兩手滿滿的紅色禮品袋。
他頭發冒出一堆銀絲，眼角也多了也都多褶子，蒼老了很多。
蘇知意忘記上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連和他們的恩怨也變得久遠，蒙了塵。
但並不意味著原諒，而是他們再也不能激怒她，或者是她痛苦。
“快過年了，周叔來看看您，沒打擾吧？”
“沒看見我們正在談公事嗎？”陸行舟語氣不善。
周崇年笑著上下打量他的姿勢，仿佛在說沒見過這麼不正經的談公事樣兒。
陸行舟沒覺得任何不妥，伸手推了推桌上的袋子，“我們也要下班了，不接待客戶。”
周崇年扶住袋子又擺好，笑容始終不變，態度也極為謙卑和藹。
“我好久不見知意了，隻是想和她聊幾句近況，希望陸律師同意。”
陸行舟一時間找不到借口拒絕。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蘇知意蹙了下眉頭，緩緩開口。
“你們先出去。”話是對陸行舟和助理說的。
陸行舟和她對視一眼，哼唧兩聲。跳下桌子，拍拍屁股走人。
等兩人走出去，蘇知意又翻起文件，看也不看他。
“別說客套話，說正事。”
周崇年不在乎她冰冷的態度，也沒急著開口，而是先回頭看一直杵在門口的周青知。
“怎麼還不過來。”
蘇知意仍然不抬頭，對他們倆沒有任何興趣。
周青知不情不願邁出步子，目光始終定格在她臉上。
如今周氏經營日益艱難。
銀行貸款遲遲沒有批下來，投資商也拉不到，入不敷出，像是到了窮途末路。
今天各大期刊報道了昨晚南風集團盛大的年會，更是對顧西洲甜蜜的感情生活作了洋洋灑灑的大文章。
周崇年雖然看得眼紅，同時又看到了救命稻草。
周青知也看到了，心裏五味雜陳。
所以周崇年提出讓他通過蘇知意，和顧西洲搭上關係的提議時，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父子倆在辦公室裏大吵一架，引來熱鬧圍觀。
周青知素來是以青年才俊的完美形象示人，那會兒當著員工的麵被父親訓得狗血淋頭，有些端不住麵子。
他記得自己壓低聲音請求，希望父親給自己留點麵子，不想卻更激怒了他。
父親說了什麼話他已經記不太清楚。
大概意思就是前妻被顧西洲強取豪奪就算了，事業上也被顧西洲強壓一頭，既然沒有了顏麵，就更該厚著臉皮爭取翻身機會。
周崇年勒令他必須要用盡各種手段力挽狂瀾，否則寧願把周氏交給其他人，也不願意讓企業敗在他手裏。
周青知自尊備受打擊，被迫點頭。
而周崇年怕他出岔子，又跟了過來。
好久不見。周青知發現蘇知意狀態越來越好了，氣色紅潤，眉宇間散發著成熟女人的嫵媚和優雅。
一想到這是其他男人的功勞，他就心堵得慌。
人都有這樣的劣根性，見自己拋棄的人或東西，被其他人挖掘後搖身一變，變得光彩奪目，心裏就失了平衡。
他心裏不是滋味，開口也是有些僵硬，“知意……”
過了半分鍾，蘇知意看完最後一行文字才慢慢抬起頭，終於正視他。
他一身休閑裝，黑色大衣配高領毛衫，大衣領子有褶皺痕跡，頭發往下塌，有些淩亂。
向來追求精致儒雅形象的人突然變得不修邊幅起來，不是生活上就是工作遇上了難題。
她輕嗤一下，合上文件。
看他支支吾吾喊了聲名字就沒下文，她反而大方先開口，但也沒給什麼好臉色。
“你們父子倆吃飽了閑的來這表演啞劇來了？”
“那個……”周青知在父親擠眉弄眼的催促下，坐到她麵前。
蘇知意原是兩手交握搭在桌上的姿勢，這會兒背往後靠，無聲拉開距離。
周青知鬆鬆垮垮坐著，沒有精氣神，左手橫跨胸前撓撓右肩。
那是他局促時不自覺的小動作。
蘇知意了解，但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