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裏頭的動靜，八卦的律所員工一個二個跟著圍過來。
顧少昀“說什麼，和大家說說，我有多厭棄你嗎？”
林朵拉氣得臉發白，把麵前茶幾上的所有東西揮到地上，不夠解氣，又伸腿踹了一腳。
踹完整個人重心不穩，往一邊倒，她手亂撲騰，抓住什麼是什麼，最後薅住了自己律師的頭發。
“啊疼疼疼！”
看著狼狽不堪的兩人，門口的員工不厚道地發出笑聲。
顧少昀一把摁住林朵拉就往外拽，“趕緊走！”
林朵拉想扇他一巴掌，卻被他輕輕鬆鬆掐住手腕。
“顧少昀！我能看上你，算是給你麵子懂不懂！”
“我寧願沒皮沒臉，也輪不到你來給我麵子！我嫌惡心！”
林朵拉畢竟是女生，當著眾人的麵被緋聞未婚夫唾棄到這種程度，也受不了了。
她狠狠剜蘇知意一眼，又指著顧少昀鼻子，“我們沒完！”
氣勢十足地吼完四個字，她用力撞開堵在門口的人群，氣衝衝走了。
顧少昀散了圍觀者，合上門，猶豫著在她麵前，一身的怒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仔細盯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韞氣，但很遺憾，如今的她越發冷靜，連他都看不懂了。
他壓下心裏的酸澀，“實在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那天拿你當擋箭牌，她可能不會對你有這麼大的敵意。”
蘇知意笑笑，沒接腔，先讓助理給他倒一杯咖啡。
等助理出去了，她看向他，“你怎麼會來？”
顧少昀支吾一下，“最近我跟著大哥學習，正好今天挺閑，突然就想來律所逛逛。”
事實上，顧西洲現在人就在律所門口的車上。
他早就派人盯緊林朵拉的一舉一動，得知林朵拉刻意放出聯姻消息，顧西洲就把自家弟弟帶上，挫挫她的銳氣。
顧少昀被他告知兩個女人之間的糾葛後，又氣又愧疚，主動請纓出麵解決林朵拉。
蘇知意自然不信，但也沒深究拆穿他。
她靜靜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少昀不自覺挺起腰板，接受她的審視。
良久，等咖啡送上來，她看他安安靜靜在那喝咖啡，嘴邊的話遲遲開不了口。
這隻是她的突發奇想，沒有可行性分析，沒有具體措施，更沒有十足把握能讓他同意，她不能輕易開口。
在她的無聲凝視下，顧少昀坐立不安地喝完了一杯咖啡。
“再來一杯？”
“……不了吧。”顧少昀莫名覺得她這笑藏著什麼。
蘇知意點點頭，支著腦袋看他笑，“今晚我想請你吃飯，不知道顧二少願不願意賞臉。”
顧少昀緊張的吞了口唾沫，“怎麼突然請我吃飯？”
“你剛幫了我大忙。”
“應該做的。”
蘇知意直接板上釘釘，“下午四點，我過去接你。”
“……好。”
蘇知意跟著他下到一樓大廳，想要把他送到大廳門口，被顧少昀攔下。
“別送了，回去吧，外邊冷。”
其實是大哥要求不能讓她知道他也在，顧少昀問不出來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隻好乖乖照做。
站在電梯門口，蘇知意遙遙地望了眼門口，除了漫天紛飛的大雪，川流不息的車流，沒有人影。
她淡淡收回目光，“那路上小心。”
“好。”顧少昀笑著給她按電梯。
“對了。”蘇知意偏頭看他，像是試探“林朵拉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
顧少昀頓了一下，無奈地歎口氣，“也不知道我媽怎麼會招來這麼一塊牛皮膏藥，怎麼甩都甩不掉。”
蘇知意深深看他一眼，“那你……”
“我是不可能屈服的，前二十多年他們說什麼我做什麼，如果再把自己的婚姻搭進去，我想我真的成了他們的傀儡了。”
蘇知意微蹙眉心，“別想得這麼消極。”
顧少昀輕點頭，“也不知道跟誰傾吐這些，大哥太忙，而你……”身份已經不合適。
他苦笑一下，改了口：“而你，不僅是工作狂，還是大哥的妻子，蒙蒙的媽媽，更忙。”
蘇知意抿抿唇，有些不忍。
顧少昀沒想給她壓力，電梯叮的一聲，他沒忍住，揉揉她腦袋。
“進去吧。”
蘇知意邊走進去邊回頭看他，他已經雙手插兜，笑容明媚得不像話。
知道電梯門關上，紅色數字不斷攀升，顧少昀笑容變得僵硬，最後徹底消失。
出了大廳，他有些驚訝，“大哥？”
顧西洲站在兩節台階下，眸色不明地盯著他碰過蘇知意的手，“怎麼這麼久？”
顧少昀摸摸鼻子，“和知……大嫂聊了一會兒。”
顧西洲目光冷峻，沉沉應一聲。
顧少昀猶豫一下，老實坦白，“嫂子今晚要請我吃飯。”
這下顧西洲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下午三點半，南風集團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
被監視了一下午的顧少昀手機響起來，一道淩厲目光射過來。
“擴音。”某人強勢要求道。
“……”顧少昀硬著頭皮接通。
“在忙嗎？”
溫柔的女聲響起，讓冷得讓人凍出內傷的辦公室變得更加詭異。
顧少昀瞄某人一眼，清了清嗓子，“不忙。”
某人不悅地眯起雙眸。
顧少昀心裏在瘋狂呐喊救命。
“我快到你們公司了，下來吧。”
“好。”
掛了電話，顧少昀蹭的一下起身，模樣急不可耐，
顧西洲冷冷地睨著他，語氣不明，“這麼急？”
“……沒、沒有，我先去趟洗手間。”
顧西洲深深看他一眼，沒吭聲，低頭重新看文件。
顧少昀卻站在那不動，猶豫問，“大哥，要不一起？”
顧西洲譏笑一聲，“廁所在哪都忘了？”
“……”顧少昀摸摸鼻子，“我是說一起吃飯。”
顧西洲不耐煩:“不去。”
請人吃飯都請到他麵前了，卻壓根沒想起他。
他為什麼要去？
氣都氣飽了。
“那……我走了？”
顧少昀整個下午被他盯得發毛，生怕不小心猜到哪個點他就原地爆炸了，愁得自己差點神經衰竭。
“嗯。”
顧少昀立馬屁滾尿流滾出辦公室。
估摸著時間，顧西洲扔下文件，走到落地窗前。
他準確找到她的位置，看著她和顧少昀說說笑笑，看著他們兩上車離開，想象著她在其他男人麵前言笑晏晏，越想越心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