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鳳輕語托著下巴，“那一定是她還不夠努力，才表白了兩次而已。”
似乎有些道理。
可是鳳樂菱一想到自己靈力不強，術法不精，是四海八荒、三道六界人人皆知的廢柴儲君就自卑不已，一點信心都沒有。
她以前看話本子的時候，上麵說一個再優秀的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都會本能地產生一種自卑感。
何況她還根本就不優秀，她又怎麼敢真的
“你想想，隻要你搞定了天尊，你就再也不用修靈力，學術法了。”鳳輕語見她猶豫不決，出聲誘哄她。
鳳樂菱沉默不語。
鳳輕語繼續鼓勵她，“孩子，你要對你自己的容貌，對你娘親的基因有信心才行！”
鳳樂菱不免心煩意亂起來，“娘親還是容我考慮一下吧。”
爹爹娘親是心血來潮，可有些後果她不能不考慮，萬一她失敗了，天尊再也不想見她了怎麼辦？
想到這裏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這個後果，便將被她娘親勾出來的那絲蠢蠢欲動給生生壓了下去。
她不能，不能這樣輕易莽撞。
但她絕非是放棄，總有一天她要讓最好的自己站在天尊麵前。
也許那天陽光明媚，像她常見的那樣打在他的臉頰上，她站在他跟前，輕點腳尖在他臉頰的那束光處輕啄一下，他可能會微微愣神，但沒關係，她可以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湊到他耳畔處輕輕地告訴他，我喜歡你，天尊。
不，應該是“我喜歡你，無名。”
又或者那天下了點小雨，他在一個亭子裏煮茶，她撐著一把紙傘朝著他走過去，快他跟前的時候掉進了旁邊的池塘裏，當然，她是故意的。倘若他像那日一樣跳下水去救她，又像那日在水裏為她換了氣，她便理直氣壯地賴上他，叫他娶她。
再或者他又哪裏救了她，他向她討報答，就像跟她討鳳血玉那次一樣，不過這次她可不會再給他什麼東西了，她學著那日他的語氣，“聽說凡間倘若一個男子救了一個女子，那位女子通常要以身相許。”
誠然那日他是在逗她，可她卻不是開玩笑，救命之恩，必須以身相許。
鳳樂菱想著想著不由地嘴角上揚，眉眼帶笑，巴掌大的小臉上卻是染上了些許紅暈。
但又突然想到什麼，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褪去，愁雲爬上眉梢，可在那些肖想成真之前她必須讓自己變得優秀才行啊！
她忽然揚起小臉，語氣鏗鏘，“娘親，菱兒決定了，從明天開始菱兒要勤修靈力，苦練術法，還要每日都去夫子那裏學習儲君之道！”
她這樣一說，鳳輕語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輕歎一口氣，“你說你怎麼就沒繼承我的聰明才智呢，非要去繞這個彎子？傻不傻？蠢不蠢？嗯？”
“我倒覺得菱兒這樣做是對的。”蕭戰說。
鳳輕語睨他一眼，她總算是曉得鳳樂菱為何沒有繼承她的聰明才智了，再歎一口氣“也罷”。
接下來的日子，鳳樂菱就像變了一個人。
往昔她睡到日上三竿，如今卻日日聞雞起舞，哦，不對，通常都是她先起來走到院子裏，雞才打鳴，應該說是起得比雞還早才對。
這事兒從她的軒桐宮傳出去，丹穴人民還不大相信，紛紛爬到軒桐宮的圍牆上一探究竟，待看到那個在一縷晨曦下認真紮馬步、練劍的纖細又倔強的身影，牆頭上一排人驚得目瞪口呆，有幾個還驚得從上麵摔了下去，在家養了好幾個月。
不僅如此，她竟連總在夫子課堂上支書睡覺的壞毛病也一並改掉了，現堂堂課都身姿筆直，遇到不懂的地方還積極向父子提問。
第一次的時候夫子還不大習慣，以為她舉手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妄想從課堂上溜出去。因鳳樂菱往日類似的事跡頗多，當下產生這樣的誤會也不能怪夫子。
所以夫子正一陣頭疼，想苦口婆心勸誡她，而鳳樂菱卻向他提出了一個正兒八經的佛理問題的時候，他著實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便走近了些問鳳樂菱，“殿下，你方才說什麼？”
等鳳樂菱又將她剛剛提出來的問題腔正字圓地重述一遍，他那一顆為人師表的欣慰感瞬間油然生出，且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盛，強盛到鳳樂菱不解地問他在哭什麼，他才曉得自己竟激動得落淚了。
雖然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但還是激動地跪在鳳樂菱跟前，老淚縱橫，“殿下能如此，乃我丹穴之福啊。”
一時間，種種傳聞散布丹穴，人人都道他們丹穴的小帝姬勵精圖治好不刻苦，終有一天會將頭頂的廢柴之名給甩掉，讓他們整個丹穴眼眉吐氣一把。
可事實上，鳳樂菱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了半年多，她除了課業成績有所提高，靈力和術法卻是沒有絲毫精進，她仍是隻會簡單的變幻之術以及逃跑用的千裏訣。
因靈力是支撐術法的根本，她靈力精進不了便自然無法繼續修習更強大的術法。
此時天色已暗，月亮瞧瞧爬上天幕，鳳樂菱對著腳下的一把寶劍不停地念禦劍訣，可寶劍卻紋絲不動，且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如此。
旁邊的宋荼看不下去，走過去，“殿下，你已經練了一天了，先去吃些東西吧。”
鳳樂菱一言不發也未有任何動作，倔強地、固執地對著那把寶劍，手臂和手指一直保持施展仙訣的姿勢，宛如一尊雕塑，可眼眶卻是泛著紅色。
宋荼心裏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將自己身上的靈力全都渡到她身上去，可是若有用，君上他們大概早就這樣做了。
“殿下。”他又叫她一聲，“不如我們去河裏捉魚，然後烤魚吃？”
鳳樂菱終於動了動，卻在下一瞬跑出了院子，宋荼去追，她不讓。
“你別跟著我！”
她往前走兩步，宋荼就在她身後兩米遠的地方也跟著走兩步。
“我說了不許跟著我！”
宋荼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她從來沒有用這樣強硬的、命令的語氣跟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