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夢醒—茗陽的追問

茗陽麵色不悅,看著那狐狸就是不願開口說話。鴻雪看到之後,輕輕拍拍狐狸的小腦袋,讓它從腿上下去。白狐明白鴻雪的意思,可他就是不幹,鴻雪也是犯了難,隻好用水袖將白狐的身子遮蓋上。

她尷尬的笑笑,說道:

“哥,你別怪白玉,剛帶它回來,很多規矩它都不懂。”

“哦?從哪帶回來的?”茗陽問。

“青丘。”鴻雪回答。

“雪兒,你為何每次都這樣莽撞?看看你都帶回了什麼?這狐狸在青丘惹過事沒有?你又知道它具體是從青丘什麼地方出來的嗎?據我所知,青丘都是妖,你就不怕留著這妖會禍害你?”茗陽指責的說道。

鴻雪明顯的感覺狐狸的小身子一震,心中升起了一絲對茗陽的抵抗。

“哥,我要將它留下。”鴻雪執拗道。

“你!你又開始頂撞我,剛剛還說的那麼信誓旦旦,我哪一點不是為了你好?”茗陽怒氣的說。

“哥!不是這樣的,它隻是一隻狐狸,能怎樣?”鴻雪怒道。

“那你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呢?現在他在竹屋裏嗎?”茗陽問。

“對。”鴻雪與他對峙。

“不能讓他與你住在一起!”茗陽冷聲道。

“我不會讓他住在別處!!”鴻雪堅持道。

茗陽被她的眸光刺痛,身子有一瞬間的發僵,看著鴻雪的眼眸,半晌之後才開口:

“你不相信我?我還會害他?”

被他盯著看的時候,她就像剝落了層層的保護,在他的眼前,完完全全的暴露了一般。鴻雪躲避開他探究的眸光,說道:

“不…他不適應蓬萊,而且…我們生活也好有個照應。”

“照應?你以前生活什麼時候需要了?”茗陽怒氣更勝。

“哥,我這次出去,認了西王母做幹娘,而他現在是我的弟弟,就是這樣。哥,我希望,你也能好好待他。”鴻雪說。

“…那這狐狸算什麼?”茗陽問。

“以後都算是家人,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好嗎?”鴻雪委屈道。

小狐狸抬起眼看著鴻雪,她的眸中都是悲傷。它不懂為何鴻雪眼中會有這樣的情緒,但它多半知道,與茗陽有很大的關係。

“我咄咄逼人?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都是這樣想我的?”茗陽怒道。

“哥,我沒有。”鴻雪馬上解釋。

“夠了,別說了…”茗陽眉眼有一絲痛苦。

鴻雪也適時不再說話,看著茗陽微微擰在一起的眉,她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滋味。從躺椅上站起,將白狐放在椅麵上,緩著步子走到茗陽身邊。輕輕撫平他的眉頭,茗陽愣神看她,鴻雪笑了。

“哥,你別皺眉,這樣不好看了。”鴻雪溫柔的說。

“雪兒…”茗陽喚道。

“恩?”

“你同意炎裳住下,可是真心?”茗陽盯著她問道。

“是真心。”鴻雪回答。

她收回了放在他眉心的手,認真的看著他。

“難道,你願意與她一同…”

後麵的話茗陽說不出口,他說不出共侍一夫這種話。

“我不會嫁給哥哥的…”鴻雪笑的溫柔。

霎時間,萬物俱靜,什麼都聽不到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明媚的笑顏。雖然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命定,但到了這一世,她真的將這句話說出的時候,他形容不出自己在這一瞬間所體會到的一切。

此時鴻雪的神情有別於所有過往的歲月中,那嬌笑調皮的樣子。此時說不會嫁給他,好像就是絕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一般,心口越發的沉重,茗陽忽然大口的喘起氣來。

鴻雪一步上前,攬過茗陽的半個身子,焦急的看著他:

“哥,你怎麼了?我離開的這段日子,她沒有好好照顧你嗎?”

茗陽當然知道鴻雪口中的這個‘她’是誰,他仔細的望著鴻雪的雙眼,裏麵有焦急、有關心,卻少了依戀和癡迷。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茗陽隻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忽然間沒了,好像再也回不來一般。

“你…不是喜歡我的嗎?怎麼又不想嫁了?”茗陽故作輕鬆的問。

他攥緊鴻雪的手,像是要確認什麼一般。然而她卻輕鬆的掙脫開了他,看著月的方向說道:

“哥,那時隻是戲言,哥哥怎麼還信了呢?”

“不是戲言!”茗陽認真說道。

一陣風吹過,帶動她的發絲,她還如以前一樣,隻是神情大大不同了。

“哥…”

“這次出門,你遇到過什麼人,什麼事,都跟我說清楚。”茗陽命令似的說道。

鴻雪扭頭看著他的神情,眸光暗了下來。茗陽還是沒變,她不明白,難道自己一直是他的私有物?也不應該說是兄妹,更應該是上下級,或者,自己隻是他的一個隨從,僅此而已。

雖然心中滿是瘡痍,但麵上仍舊是帶了一絲淺笑。

“哥,說來話長,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先休息了?”鴻雪問道。

顯然下了逐客令,茗陽聽的出來。但他不為所動,繼續站在原地,等著鴻雪說什麼。這時白狐從躺椅上跳了下來,咬住鴻雪的裙擺,開始撒起嬌來。鴻雪連忙蹲下,抱起白狐,看著它乖巧的樣子,心中一暖。

“雪兒,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茗陽提醒道。

鴻雪的眼眸冷了幾分,白狐看的最為清楚。鴻雪看著白狐那冰藍色的眼睛,像是要沉浸進去,忽然,靈光一閃,眼眸有了神采。若真的有什麼事不明白,那件事一定是茗陽能回答的。

鴻雪忽然轉過身,目光灼灼的望著他,問道:

“哥,你別說,真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反正我想破腦袋也沒想起來,你若不問我,我還真的將這些都忘了。”

“恩?你說,是什麼。”茗陽關切的問。

“我遇到一條白蛇…那白蛇說很久以前認得我,好像跟我很有淵源的樣子…還有一個蛇形的鐲子,銀鐲。”鴻雪斷斷續續的形容著。

茗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轉而又恢複平淡,隻是麵色越發的沉了。

“哥,我記憶一直不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鴻雪扭頭問道。

她轉過臉就對上茗陽沉寂的眸子,隻這一眼,她便明白,茗陽肯定知道一些事,隻是目前看來,他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