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青丘—祭奠碧溪

鴻雪感覺好多了,力氣似乎也回來了一些。渾身的暖意漸漸流淌,此刻隻是有些困罷了。眼睛還是有些沉重,也不願睜開。就想這樣躺在石壁上,靜靜的養精蓄銳。忽而卻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周圍的水好像越來越多。

水?沒錯,她仔細的用小指去感覺,她雖然躺在這裏,可手能觸及之處都是水,難道是誰將她泡在水中?鴻雪有些詫異,剛要睜開誰知一個浪頭卷了過來,剛好拍在她的臉上,刺激的她睜不開眼。

一瞬間,周遭又像汪洋,被卷入了水中。鴻雪驚得徹底睜開了眼,看著周圍,竟然真的是在水中,好像碧溪的樣子。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又下來了?難道是玉瑾推自己下來的?不對啊,剛剛明明是一個浪頭,可為什麼會在水中。

周圍的石壁也蔓上了紫色,那詭異的顏色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看著周圍,卻發現,她此時正被一股大力向下拖拽,離水麵越發的遠。驚慌之下吞下了好幾口水,向上望去,玉瑾正在泉口處震驚的看著她。

她向著玉瑾揮動手臂,卻發現他麵露難色的樣子。鴻雪心如死灰,看著周圍有沒有什麼抓手,能阻止自己繼續下沉,或者能與自己腳下的那大力抗衡。正待這時,眼睛似乎瞥到了什麼,她轉頭看去。

那是一團團的黑色毛發,她一愣,向周遭望去,黑色的毛發越來越多,將她團團包裹圍住。這黑色的毛發似是與下麵的力道在抗衡,鴻雪心中有些茫然,難道這是曜?

她向上方看去,卻見玉瑾進入到水中,他黑色的短發與之前極不相符。鴻雪有些震驚的望著他,但轉眼間,他似是再也支撐不住幻化的形,在水中化成原型,變成了一隻通體黑色的狐,向著鴻雪遊來。

她驚訝的看著它,那雙眼睛是玉瑾的,冰藍色之中又包涵著深邃。絕對是玉瑾,鴻雪有些焦急,向上遊了一點,抱住狐狸形的玉瑾。然而它卻未理會鴻雪,轉身錯開了她的懷抱,鴻雪一愣,緊接著手中接到一個白色的藥丸。

“拿給曜吃,吃過之後,可解他身上的毒。”

玉瑾用隔空傳聲對鴻雪表達著意思,她看著他的眼,點點頭。身為狐形的玉瑾看著鴻雪,深深的一眼之後,便轉過頭繼續看著泉底。鴻雪不理解那眼神中的深意,拉著它的身子就想要向上方遊去。

沒想到,那狐狸身子極其有力,甩開鴻雪的手:

“上去吧,還有些事要解決。”

玉瑾傳聲過去,鴻雪剛剛聽清之後,就被一股大力推上了碧溪泉,直接坐在了岸邊。一瞬間的晃神,當再向碧溪內望去,卻遠遠超乎了她的想想。此時哪裏還有什麼碧溪,那深不見底的泉早就消失了蹤影,眼前唯有一米深的小池塘。

鴻雪長大了嘴巴,將藥丸收進懷中,向著小池塘中跳去,一把就摸到了池底,觸手之處都是池底的黃色淤泥。她使勁的挖著,黃色的淤泥紛紛滾動,攪的水中一片渾黃。

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鴻雪已不再去注意,她將全部的心思都投到水底。那裏一切的深邃都沒有了,就像這碧溪原來就是一個小池塘一般。驚慌失措加絕望崩潰席卷她的意誌,瞬間落下的淚和池水攪在了一起。

雲蓮帶著曜急急走來,剛剛她就預感到會有什麼不好的事將要發生,那無來由的心慌她不知道意味著什麼。所以隻好急急的將曜請來,也是費了好一陣周折,她隻希望再來到這邊時,一切都好。

可當雲蓮再次踏足碧溪處,入眼簾之處再也尋不到玉瑾時,還有鴻雪失魂落魄的在那裏找著什麼的時候,她的精神徹底被壓垮,猶如瘋了一般的跑著到了鴻雪的旁邊,揪起她的衣領,怒吼道:

“玉瑾呢!!!他在哪?”

“他…他在這下麵…”鴻雪有些恍惚的回答。

雲蓮腳下一踉蹌,看來她預感的沒錯。可她真的不知,這玉瑾竟然真的將自己的命置身事外…這泉會在靈魂合一之後被填上沒有錯,隻是那要吞噬的人是這個命定之人罷了。

雲族一直沒有對左丘一族說過這件事,從沒說過這碧溪會消失,也沒說這下麵的晶石不是單單一條白蛇就能解決的,更沒說過,這晶石的消失,是要用命定之人的屍體來祭奠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釀的苦果?

雲蓮崩潰的坐在地上,有些幾近絕望的看著鴻雪。曜快速走來,看著鴻雪,仔細的檢查一番,問道:

“你沒事吧?”

“…玉瑾在下麵!!他在下麵啊,這裏挖不開。”鴻雪略帶哭腔的說。

曜震驚的望著水中,有些恍惚。他顯然也是不明白這碧溪怎麼一下消失了,而玉瑾又是怎麼在下麵的。雲蓮冷冷的開了口:

“鴻雪,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恩?”鴻雪震驚的看著她。

曜聞言更是轉過身,奇怪的看著雲蓮問:

“小雲,你怎麼這樣說?她死了?”

“嗬嗬~看來你也不知道,我覺得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下去的事了。所謂命定之人,就是來為玉瑾舍命的人。這人一定會帶著他殘缺的魂魄與他合一,使命的結束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再無回天之力,而後,以命定之人肉身祭奠邪祟,填補碧溪空缺,以求青丘之安。”雲蓮一字一頓的說。

她的話驚了鴻雪和曜兩人,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還是曜先開了口:

“那雪兒不是沒死?”

“恩,她自己感覺不到罷了。”雲蓮說道。

此時三人陷入了沉默,隨著時間的推移,水中的淤泥也逐漸沉落,水又變得清澈起來。曜靜靜的看著水底,忽然開口道:

“這碧溪也消失了,而王叔在下麵…”

“恩,他自己去祭奠那邪祟了,用自己的肉身填平了這碧溪。”雲蓮無望的說。

“怎麼才能將王叔救上來?”曜愣愣的問。

“你們腳下所踩的每一處淤泥,都是他的肉身。你要怎麼救他呢?他早已與碧溪融為了一體…”雲蓮的眼角止不住的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