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的心隨著她的話而漸漸平緩,很多年的淤積像是終於有了一個釋放口,其實此刻他才明白,他並不需要什麼,隻是想有個人能跟他好好的說說話,或者對他安撫,或是…就這樣陪在他身邊,他很喜歡她此刻的懷抱。
若心能被治愈,大概就是此刻的感覺。之前有如懿常伴左右,但曜畢竟是如懿的倚靠,他不能倒下。可現在鴻雪卻在他身邊,也隻有此刻,他覺得也許自己能放鬆下來,就算是暫時的,那也好。
鴻雪擁著眼前的男子,這大概是出了家門後,第一次這麼擁著一個人了。雖然也很親近玄麟,但那種感覺與現在大不一樣,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想陪在曜的身邊,或者給他一片安寧。他安靜的窩在她的身邊,神情溫柔。
兩人都沒了話語,曜輕輕的眨眼,像是懵懂少年一般。鴻雪看著他那悠長的睫毛,一下一下的顫動,明明三十萬歲的老妖怪,竟然還長著一副少年的模樣。鴻雪不禁有些嫉妒,可就在這時,曜轉過頭來,正對上她的目光。
此時的時間非常巧妙的將二人的目光定格在一起,曜毫無防備的讓她看了個透徹,鴻雪的眼像是一下看進了他的心底。也許是注定,或者是什麼樣的情愫,在這一瞬間猶如煙花般炸裂。她隻是輕輕的向他靠近,輕吻在了他的唇上…
他驚訝的睜大雙眼,而她則是短暫的停留,之後便迅速離開,來不及多想,直接遠離了他的身邊。現在的事發生的脫離了她的想象,那一刻她不知為什麼會吻上去。隻是現在的她想逃避開這一切,不管如何,她一定是瘋了。
曜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離去,有一瞬間的焦慮,馬上伸出手去抓她的衣袖,可卻晚了一步,她早就跑到了屏風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跟了過去,看到鴻雪正尷尬的坐在榻榻米上。她是真沒想到他能這麼快跟過來,畢竟剛剛那麼尷尬。
隻是她紅著的臉太過明顯,對於視力極好的狐族來說,現在看到她紅透的臉根本不是問題。曜心中越發甜,看著她不自覺的嘴角微微上翹。鴻雪皺眉,氣鼓鼓的問:
“你…你跟過來做什麼?”
“我…”
我來看看你紅透的臉,本想如此說的,但曜說道一半直接憋了回去。還是不要戲弄她好了,曜溫柔的想著,於是說道:
“雪兒,你來這青丘這些時日,不是一直問我玄麟在哪嗎?我帶你去找他吧。”
鴻雪沒反應過來他竟將話題轉移了,不過她也覺得萬幸,這樣她不至於太局促。但是思前想後,他一直不願帶自己去找玄麟,甚至是回避這個話題,為何現在要帶自己去?
“現在?他果然在這青丘?”鴻雪問道。
“是的…隻不過…受了點傷,記憶也消失了一些…”曜柔聲說道。
“你們將他怎麼了?”鴻雪緊張的問。
曜有些失神,看著她很擔心的樣子,心裏竟生出一種不自在,隨即聲音有些冷意:
“並不是我們對他做了什麼,而是他太過謹慎。似是出於自我保護,他做了一些對自己有害的事。我隻是提前跟你說一下,怕你見到他受打擊。”
“受打擊?他到底怎麼了?”鴻雪擔心的追問。
“並沒有什麼事,隻是不能完全的幻化人身而已,這些都與他自我保護有關,你還是要見見他再說。他的記憶…如懿正在幫他恢複。”曜說道。
“如懿?你的王妹?”鴻雪不確定的問。
“恩,對。”曜確定的說。
“玄麟畢竟是男兒身,你怎麼能讓你妹妹去照看他呢?”鴻雪問道。
此時她才想到這個嚴肅的問題,雖然之前她與玄麟同吃同住,但畢竟當他是弟弟一般的存在。可現在曜的妹妹竟然在照看玄麟,這個還是要避嫌的。
“如懿她…對玄麟有意…”曜說道。
這句話也確實是真的,而且此時他這般說出來,也是想試探一下鴻雪的反應。可說罷,鴻雪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眼神有些發楞。曜開始沒看出什麼,可時間久了,鴻雪還是那樣怔楞的表情,他的心中越發的有些不滿。
“你想什麼呢?”曜問。
他也走上榻榻米,坐在鴻雪的對麵,不滿的看著她。鴻雪被他一吼算是醒過味來,若說因為照看而生情那也是可能的,可不知為什麼,這裏麵有些事讓她想不通。而且這些事就藏在某個角落,她還找不到。
隻是剛聽到這個事時,她的腦海突然閃現出來那個一身紅衣的少女,黑齒國的女王。她愛著玄麟的時候,可以稱之為遍體鱗傷嗎?反正…不是正確意義上的幸福,雖然鴻雪也不懂,但她能感覺到女王不幸福。
她現在很想趕快見到玄麟了解一下,若以他那個不鹹不淡的性子,不知這個如懿到底是如何了。鴻雪想著想著,竟然著急起來。抬眼看著曜,忽然又見他正要拿著那個冒黑氣的茶杯喝水,她頓時一驚。
下意識的一手打過去,將那茶杯打落在地,但那杯子並沒有碎。曜吃驚的看著鴻雪,並沒有說什麼指責的話,而是有些不明所以。
“不要用這個杯子!”鴻雪說道。
“為什麼?”曜奇怪的問。
“對你不好。我現在隻知道這麼多,你們青丘肯定不缺茶杯,隨便找一個吧。那個杯子給我好不好?”鴻雪問道。
“這是我父王的茶杯。”曜執拗的說。
“你可以看著那個杯子,但你最好不要碰。”鴻雪說。
“給我一個理由。”曜繼續說。
“那個杯子會害了你,我不知道理由,但這是為你好…”
鴻雪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不知曜是否會相信。若這杯子真是他父王的,他又怎麼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不用這個杯子。鴻雪低下頭注視著那個杯子,半晌之後,曜才輕輕歎氣,無奈的說道:
“好吧。”
鴻雪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曜的眼睛。而他隻能給予她一個肯定的目光,雖然存在著無奈,但也沒辦法。
“你要這杯子做什麼?”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