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曜合上後方石道門的時候,在寢殿內,玄麟的眼慢慢的睜開。他的眼像是能穿透牆壁一般,直視著曜離去的方向。如懿奇怪的問:
“麟,怎麼了?”
玄麟並沒有回答,而是直視著那片阻擋了石道門的牆壁。如懿狐疑的看著,她已經習慣了玄麟這種冰冷冷的性格。即使沒有他的回答,如懿仍舊是開開心心,因為此時玄麟就在她身邊,她不怕他會離開。而且他也離不開,如懿心裏越想越開心,也就不在意他對自己的態度了。
她傾身向前,拉住了玄麟的袖子。而玄麟則不著痕跡的躲避開,眼神犀利的看向如懿。如懿被他的眼神驚的身子一抖,手尷尬的放下,笑一笑,問道:
“麟?”
“是誰?”玄麟冷聲問道。
玄麟的話語言簡意賅,像是與她不願多說一個字,冷冷的看著如懿。如懿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臉色溫柔的道:
“那是我哥,我的王兄。這青丘的狐帝,難道你連這個都忘了?”
如懿自顧自的說著,並且坐在了床邊,想傾身上前,靠玄麟更近一些。玄麟下意識甩開蛇尾向著如懿的身上甩去,將她直接拍打在地上。如懿沒料到玄麟的反應還是這般大,自從他醒來,她便再也近不了他的身。
如懿有些傷感,雖然之前他昏迷時,多是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但那時他懷中抱著的是自己,吻著的也是自己。而此刻…還不如他永遠都不醒來,隻是當個傻子一樣的躺在她的床上。她能禁錮他一輩子。
如懿委屈越加深重,看著玄麟的眸子也沾滿水汽,逐漸的在她眼中的玄麟也慢慢模糊起來。淚落了下來,如懿不知為何自己落得這般樣子。玄麟看她落下的淚,心中竟然升起了歉意,他不知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王妃’。
“對不起。”玄麟冷聲說著。
但這聲音中唯有的那絲歉意,如懿卻是捕捉到了。她竟然因為這僅有的一絲歉意,覺得心中再次燃起了火光。她迅速從地上站起來,但再也不敢向玄麟靠近。玄麟看著她站在那裏的樣子,心下偶爾動容,又覺得她有些可憐。
“過去的很多事,我都忘記了。不管之前與你發生過什麼,現在我是真的與你親近不來。”玄麟直言道。
他絲毫不顧及是否會傷害她的心,隻是想趕快避開她。如懿深吸一口氣,將淚擦幹,看著玄麟,臉上的表情又溫柔了幾分,細聲細語的說道:
“那以後你睡這床,我睡在那矮榻上。”
“不用,我睡矮榻。”玄麟說道。
如懿不理他,直接走向矮榻。可玄麟用蟒身直接裹住如懿的腰身,將她拖至床榻上,而他自己直接移動到了靠門的矮榻上。他也不再去看如懿,而是半倚靠在矮榻上,直直的看著外麵的那顆桃樹。
“這裏沒風…”玄麟默然開口。
“這…這裏是山內,王兄帶著整個狐族都住了進來,外麵不安全的。”如懿馬上回答。
“有光?”玄麟問。
“這些都是王兄用他的法力維持的,否則將是漆黑一片。”如懿馬上說道。
玄麟不再說話,而是看著那桃樹,看著看著,又一次入了迷。如懿半躺在床榻上,看著玄麟的背影。雖然不能在他身側,但能這樣安靜的看著他的背影也很好。她很滿足,就這樣看著他,都能覺得很幸福。
披在他肩頭的黑發有些淩亂,而他身上已經換上了白色的內襯。這是如懿幫他換的,因為她覺得這樣最好看。白色的內襯黑色的發絲,這種黑白分明的顏色,竟讓如懿覺得非常幹淨清爽。
“你喜歡桃花?”如懿問道。
“不。”玄麟回答的幹脆利落。
“那為何看桃花,一看就是一整天。”如懿奇怪道。
“不知。”玄麟繼續說。
話題再一次進行不下去,但如懿很開心,因為她問什麼,他都會回答。而玄麟則是滿心凝重,他使勁的嗅著桃花的味道,若他剛剛沒有感覺錯,那麼在如懿的王兄身上,有一種很淡雅的桃香,而這香,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他為何會看著桃花,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就因為剛剛如懿王兄的到來,他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那人身上的味道,讓他竟感覺有些熟悉,可其中還混有一絲檀香味,所以他分的不夠真切。但他知道,那種淡的幾乎消失的桃香味,才是他熟悉的。
也正是因為那一抹淡的快消失的味道,他才知道,原來他望著桃花,是因為想尋找那一抹熟悉。但這些他並不想告訴如懿,在內心深處,他是抵觸如懿的。甚至身體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如懿,不想與她親近。思來想去,玄麟越發覺得奇怪。
若真如自己這潛意識的感覺,那麼就算自己有之前的那些記憶,自己也未必就與這個所謂的王妃很親近。之前很不親近,這才會導致自己現在本能的抵觸。或者有些事,是如懿沒有跟自己講的,他們之間還發生過什麼。
或者…可以直接說,在這之前,如懿與自己不親近,與自己不熟悉。甚至…曾經傷害過自己,是加害自己的一方?玄麟的腦袋有些疼痛,不想去想這些東西,隻是低頭看著自己下半身的尾巴,有些無奈。
自己是妖王?那為何連尾巴都收不起來?隻是他瞥見了手指上的戒指,那紅色的寶石耀眼奪目,他雖然之前就看到了,但疑惑一直在心中,此時更加深重:
“這戒指…”
“這是你家的寶貝,之前一直不許我碰。”如懿馬上說道。
“我家?”玄麟疑惑。
“恩,是的,你最近受傷,所以你的姐姐專門來青丘看你,她的手上也有一枚。你不會連這個也忘了?”如懿反問。
這是她和曜之前就商量好的,不怕玄麟問出什麼,而對策自然也是準備好的。玄麟是真的沉默了,這紅色的寶石,讓他的心一揪,總覺得,像是什麼關鍵,但仔細想來就是一片空白。索性放下了手,不去想。
繼而又看著那顆桃樹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