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青丘—奇怪的朱砂字跡

清晨的光從房間中漫射了進來,鴻雪一夜沒有合眼,就一直窩在黑色的毛絨尾巴中間,左摸摸右摸摸的,這手感真的是沒得比了。她看著差不多的樣子,就開始看著身邊的曜。

她已經睡了兩日,就算現在不睡,也仍舊是很精神。可看了很久,曜都沒有醒來的極像,她微微蹙眉。手在曜的眉間晃了兩晃,然他還是沒有醒來。鴻雪感覺很奇怪,又晃了晃,但顯然沒有什麼用。

她輕輕的抬起身邊的一條毛絨尾巴,湊到曜的臉旁,看他的樣子,她的手還是有些顫抖的。但是她穩了穩心神,直接用尾巴的絨毛探到了他的鼻子下麵,慢慢晃動…

“阿嚏!”

曜睜開了眼,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滿是不滿的斜睨著身邊的鴻雪。然她趕快諂媚的笑笑,湊過去道:

“殿下,已經早上了,還不起嗎?”

曜揉了揉鼻子,拽著毯子翻身背對著她繼續準備睡去,鴻雪感覺直接被無視掉了,馬上不甘的說:

“現在已經早晨了,你作為狐帝,可以這樣賴床嗎?”

“我們狐族一天的開始是在日上三竿,所以現在可以讓我繼續睡了嗎?”

曜說的不容置疑,雖然是問句,但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鴻雪不甘心的撇撇嘴,她聽到了曜語氣中所帶的壞脾氣,她也不再說什麼,而是繼續窩在尾巴中,等他醒來。

可這樣又太無聊,鴻雪下了地,但仍在床邊轉悠,她沒有離開曜所在的範圍,轉到了床的另一側,忽然看到了地上的竹簡,便順手拿了起來。

之前晟月教過她認得一些字,她也算是能看的懂一些。此時她拿過的竹簡上,每個縱列竹簡上都像是在報數一般,而這種數量好像是以個來計數,一個單例的竹片上是一個計數。

有些複雜的字她不識得,隻是看著每一片的竹簡上,都寫著‘女子侍’三個字,而下麵都有畫著正字,這正字各不一。有的隻有一劃,有的則是有了三劃,鴻雪看不明白。

而開頭的那幾個竹片的正下方,都有著用朱砂色描上的一個字,而這個字是什麼,鴻雪卻真的不認得。直到第七個竹片下方,才沒有了那個紅色的朱砂字。鴻雪很是奇怪的看著,第七個竹片上寫著的字,她認得。

‘雪’

那裏有一個‘雪’字,因為是她名字中帶著的一個字,所以她認得。這一片上寫著的是:

‘雪女子,待侍。’

之前的竹片上,紅色朱砂出現在了兩處,一處是將‘待’劃掉,一處就是那個竹片正下方鴻雪不認識的字。而正字卻是用黑筆在計數的,此時第七個竹片上,沒有正字計數,也沒有朱砂。

鴻雪不知道這代表這什麼,她又從地上拿起別的竹簡,上麵依次都是這些內容,沒有變過,鴻雪有些撓頭,這到底都代表著什麼?若是她認得全部的字,是不是就能解開這個謎題了?

在她不知不覺坐在床邊,看著這些竹簡的時候,晌午也慢慢來到,曜微眯著睜開惺忪的黑眸,就看到陽光從他淡紫色的帷幔縫隙中落入他的眼簾。鴻雪那深褐色的發,披在肩頭,顯現出一種淺棕,伴著絲絲的金黃。

而她深藍色的眸子,此刻在陽光密布的屋子中,呈現出一種湖藍,晶瑩剔透。白裏透粉的肌膚,使她看起來格外動人。光的軌跡從她的臉上微微漫過,落入了他眼眸的深邃中。

他的眸子微微閃動,心口並沒有什麼起伏,隻是欣賞著她的美,而心口卻湧入了星星點點的暖意。這麼看著看著,突然他的意識被一聲‘嘩啦’給打斷。他不動聲色的看著鴻雪的手中。

鴻雪拿的太多,腿上的那些竹簡紛紛掉落在了地上,她眉頭微蹙,彎下身子去整理著,半晌後她整理好,又抬起頭來,看著。此時她手中的竹簡,字很多,不像是剛才那般都是單純的計數了。

此時的竹簡,就像是在寫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像是在說愛情,又像是記錄了很多什麼別的東西一般,她看不懂。但開頭的四個字,她知道。

‘先王登基’

這四個字,讓她有些詫異,難道是在講之前狐帝的?但是這個竹簡與之前的竹簡她根本就接不上,這是兩種內容,互不幹擾。她又彎下身子,拿起一份地上的竹簡,翻開的瞬間,一隻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鴻雪突然一驚,看向曜的方向。此時她坐在床邊,將帷幔打開了一個縫隙,而曜在帷幔中,這紫色的光暈將他臉上的光遮去了大半。但鴻雪的心還是陡然一驚,那個眼神,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

似乎曜像是要立刻把她殺掉一般,陰冷的眼神,鴻雪隻覺得寒冷遍布了她的周身,她微微的一抖,看著曜。然曜卻眼也不眨的挑起了嘴角,那個弧度,鴻雪認為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全身漆黑的修羅。

“你…你醒了?”鴻雪問道。

曜並不回答她的話,而是盯著她手中的那些竹簡,表情越發的陰狠。鴻雪隻覺得背脊有些發涼,看著他有些發抖:

“這…對不起,剛剛你沒醒,我在這也是無聊…”

曜還是那般陰冷的在一片紫色的陰影中看著她,沒有絲毫的改變。然而他的嘴角的笑已然僵硬住,半晌後才慢慢開口說道:

“看到了什麼?”

“呼~哎!”

鴻雪呼出了一口氣,看著他有些惱怒。難道他是在嚇自己嗎?那種可怕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窺探到什麼東西一般,鴻雪也懶得去探究什麼,直接甩開了曜的手,看著手中的竹簡道:

“這裏有字不認識的啦,我想等你醒來問問你的,而且這一篇好像與那些沒有什麼關係,我隻能看懂其中一二,也想等你醒來再問問…”

鴻雪對上曜漆黑的眸子,有一瞬間的不確定。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起來,可曜的目光卻逐漸逐漸淡了下來,似乎還有一點點溫柔閃現。她不確定的繼續看著,那黑色的眼睛,不再似剛才那般淩厲。

曜慢慢的支起半個身子,向著鴻雪的方向坐了起來,看著她手中的竹簡,淡笑著問道:

“來,說說是哪個字不認得?”

“就是這個。”

鴻雪很自然的指到每片竹片最下麵的那個朱砂處,指給曜看。但當她抬起頭,卻發現曜根本就沒去看著她手指的方向,而是溫柔的盯著她。

“這個…”

鴻雪又指了一遍,可抬眼看著曜就是不去看。然曜溫柔的笑著,突然將她手中的竹簡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將竹簡慢慢的卷起來,用紅線捆綁好。

“你…”

鴻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他將竹簡全部拿走,她也說不出什麼,那畢竟是他的東西,自己本就是不該看,而現在他也可以不回答,但為何剛才還問自己那個問題?

“你若是不想讓我看,就算了,我本來也不想看,要不是你問我不會哪個字,我才不會去理會你。”

鴻雪瞪他一眼,將頭轉向一邊。然曜卻仍舊溫柔的笑著,眼裏也浸滿笑意。手中仍然在慢慢悠悠的收拾著,直到最後一個竹簡也收拾好,放在了一邊,曜再看向鴻雪時,卻發現她的臉早就變成了氣鼓。

他無奈的笑笑,若是能解釋,他怎麼會不告訴她呢?這種苦,自己咽下去就好,他不想這般不光彩的事被她知道,甚至,可以一直不知道,若是自己能扛過去,那也就完全沒有告訴她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