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雪轉眼看著眼前這清澈的水,有些白色的棉絮飄在水麵上,而這水中仔細看去,似乎還有些金色的亮沙,混合在水中,淡淡的散發出一些光芒。鴻雪看著看著不禁入了神。
手慢慢的向著池水中摸去,想輕輕的撩起一小捧水,可手還沒入水,那些水好像就能感知一般的,慢慢的吸附在她的食指,一股溫暖的感覺襲上她的指尖,隻是微微的異樣掃過心底,便被她忽略。
隻是手輕輕的入水,似乎感覺到什麼一般,非常微弱,若不是她仔細的去感覺,並不能真的體會。這水像是在將她往下拖著一般,上次進入這水中,因為太過緊張,所以沒有如這次一般的體會。
手像是在向下拖拽,而她又一次的看到了那水底的亮光,而那亮似乎不是持續的,而是一閃一閃,忽明忽暗的。看的不是太清楚,但就是移不開眼睛,看著看著就像是陷進去一樣。
隻是雲姐在裝第三瓶水的時候,才注意到身邊久未說話的鴻雪。這一轉頭竟然將雲姐嚇了一跳,隻覺得她此時就像著魔一般的,慢慢的俯下身子,要向水中潛去一般的感覺。
“雪兒姑娘?”雲姐喊道。
鴻雪沒有理她,像是聽不到她說什麼一般。現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著那水,不知怎麼,就感覺這水中似乎有一股白色的絨毛,從那亮光處伸出,纏繞住她的手腕,要將她拖拽下去一般。
“雪兒姑娘!!”
雲姐忙放下手中的玉瓶,看著鴻雪不對勁的樣子,她的心中竟升起一絲害怕,忙的去拉她的手。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讓雲姐狐疑起來,看了眼鴻雪,仍然抱住她的身子,卻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洞口。
這腳步聲…是從玉侯公寢殿後麵的密道傳來的,莫非是玉侯公來此?雲姐的心有一瞬間的激動,趕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但仍舊是麵露難色的看著鴻雪的樣子,此時她著魔的樣子,讓雲姐都有些害怕。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雲姐的心跳也隨之加快,然一個衣角剛剛飄出,卻讓她的心一怔,隨之看到了來人,心裏竟有些落空。
曜從玉侯公寢殿的密道想返回自己的宮殿中,此時卻突然看到這番景象。看著鴻雪的手放在碧溪池中,還有她那著魔的樣子。突然心叫不好,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雲姐推開,一手就將鴻雪從池邊拉開。
“小雲,這是怎麼回事?”曜問。
“殿…殿下,剛剛我們在這裏取水,想給玉侯公送去。可是雪兒姑娘她,突然間就不說話了,靜靜的看著池子跟著了魔一般的。”雲姐有些害怕道。
曜眸光一閃,轉眼看著鴻雪。而鴻雪自從被池邊拉開之後,隻覺得那水中綁著自己手腕的絨毛不見了,抬手看著自己的手腕,有些愣愣的發神。曜轉眼看著雲姐吩咐道:
“小雲,你自己去吧,今天王叔就在他殿中,你直接從這裏過去就能找到他。她就交給我了。”
小雲看著他這個樣子,又轉眼擔心的瞥了幾眼鴻雪,忙忙點頭道:
“殿下,那我先過去,雪兒姑娘先交給您,我速去速回。”
“不用,今天你可以晚些回來,她交給我了。”曜說道。
“可是,殿下今天的事務…”
“不用操心,你去吧。”曜揮揮手說道。
小雲也不再耽擱,拿起地上的玉瓶抱在懷裏,就從剛剛曜出來的那個山洞口,迅速的走了進去。曜看她走了之後,才回過頭去看鴻雪。而鴻雪還在仔細的看著自己的手腕,不禁抬手摸一摸。
“怎麼?在看什麼?”曜笑著問。
鴻雪聽不見他說什麼,隻是看著自己的手腕,抬手摸著,眸光中似乎總帶著一絲不對勁的神情。然鴻雪卻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好像攙著一根絨毛,極其細微,就一根。
而這跟絨毛發著熒光的白,還有些銀灰,不再某個角度似乎看不到什麼。曜看著她的樣子,便也不再說話,坐在一旁靠在石壁上,就這樣看著她,想知道她要做什麼。
鴻雪抬著手腕,就轉動著各種角度,這絲絲的銀線,似乎是從那池子中蔓延出來的一般。她慢慢的又爬回到池邊,看著那池水,映照出她的身影,而那水底的亮光似乎比剛才更加耀眼了,她看的更加清晰。
‘帶我上去’
這句話突然傳來,鴻雪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忽明忽暗的從池底蔓延上來的光。
‘帶我上去’
‘帶我上去!’
這句話,似乎牽動著她手腕上的這根銀色絲線,每每傳來這樣的一句聲音,手腕上的銀線就會抖動一下。而那水中的白毛又似乎開始肆意起來,已經蔓延到了鴻雪能直接看到的地方。
她有些害怕,那裏到底是什麼?在水底到底有什麼,竟然會發出與人一般的求助。這種事隻存在於有思想的人身上,而如今這是一種什麼狀況。鴻雪轉頭看著身邊的曜。
而曜早就看她的神情不對勁,但就在一旁半倚靠著凝望著她。忽然看她轉過頭來,微微發怔之後,笑了起來:
“怎麼?看得見我了?”
“水底,有什麼?”鴻雪正色道。
其實她能感覺到剛才雲姐已經離開了這裏,但是對於曜她還要繼續試探,有些事不能讓雲姐參與過多。而自己也不能完全信任雲姐,畢竟她是這王族的管事宮女,而且又是狐族。
從剛剛在曜寢殿中的情形來看,不知為何總覺得在她說出壁畫上血跡之事的時候,竟然在雲姐的眼中看出來了一絲陰冷。而這種詭異的讓她發顫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了這池邊才緩緩消退下去。
鴻雪也在心中暗歎,不能不防備她,總之不能讓自己死在這幫狐狸的手裏。
看著鴻雪的神情,聽到她這樣問,曜的眼底閃過一抹她看不懂的神情,接著笑意更加深邃。鴻雪的心冷了下來,這種深邃的笑,真是像極了玉瑾,看來他們都善於偽裝,但唯有眼睛能出賣他們。
隻不過這眼睛…似乎總有些不一樣。此時曜的眼神帶著探究,詢問到:
“這水底…有什麼嗎?”
鴻雪看著他,聽到他如此問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耐,問他玄麟問題的時候,他就是這般回答,又將問題拋給自己。鴻雪不去看他,轉眼看著這池子,那些白色絨毛現在此時已經快蔓延到水麵了。
“這水中有什麼,我怎會知道?還是需要狐帝告知,這樣小女子才能知道一二。”
鴻雪扭頭看著他,既然曜想在這裏咬文嚼字,也無所謂,她可以陪他這般。但是此刻她不清楚這些白色的絨毛到底是什麼,她的心中升起一絲恐懼。上次落入這池子中身邊都是白色絨毛的情景她記憶猶新。
她也想過也許玉瑾會在這水池中,但不知是什麼事給她的一種直覺。隻是直覺告訴她,這白色的絨毛並不是玉瑾的,而是來源於池底那發著亮光的東西。所以她更加害怕,這是來自於一種未知。
她相信若是真遇到危險,玉瑾可以就她,雖然摸不清他的性子,但他既已救了自己兩次,這點她還是相信的。在緊要關頭,玉瑾絕不是將他人生死置之不理之人。而同時,眼前的這個華服男子,也是一樣的性子。
否則也不會出現他將自己從公海上抗回來的情景了,更不會出現昨夜保護自己的事情。發生過這些之後,鴻雪隻是下意識的覺得玉瑾會救自己,而眼前的男子不會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