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雪用手臂抱著自己,自己安慰著自己,抬頭看著天空。不禁的又想起了剛才的夢境,不知道為什麼,那條小蛇太可愛,即使是濃烈的血腥和那些恐怖的場景,都在她的心中落下一個特別深重的烙印,但那小蛇可愛的模樣仍舊是不能被她忘記。
甚至也不會因為那些血腥的場麵,就覺得那條小蛇是殘忍的。在夢中,她靠近巨蛋的時候,發現所有渠道中的血肉都會湧到蛋的下麵。而那些血肉像是在滋養著那顆蛋,豐富著它滑嫩的殼。她有一瞬間,覺得那蛋中,肯定是什麼樣的萬惡之源,是最醜陋的存在。
可就在它第一次用明黃色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她的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種保護欲。雖然是不同種類的生靈,但那明黃色的眼中,沒有一絲的邪氣,隻有最原始的純真。對一切的好奇,與向往。而當它攻擊她的時候,她也沒有任何的懼怕與生氣。
雖然那條蛇的體積與粗細也算是一條巨蟒了,但估計與它真正成年時還要差的很多。在她的心中,它還是一條蛇寶寶,她甚至希望看看它長大的樣子。而它那樣天真的模樣,在攻擊她的一瞬間,她卻在它的眼中,看到了對她的恐懼,所以她的氣焰完全被融化掉了。
它隻是害怕她的靠近,所以做出了自我保護的樣子。鴻雪笑笑,想起它之後委屈的樣子,還有它任性的將頭縮起來的樣子,都是那麼可愛。她從沒見過如此純真純粹的生靈,是那麼的美好。雖然它依靠那些最腥臭的血液的供養,但鴻雪就是恨不起來它。
晟月站在竹林中,看著竹屋裏的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很是奇怪。鴻雪她什麼時候這樣過?難道瘋癲了?也不太可能,好好的青鳥王怎麼會瘋癲?正想著,卻聽到…
“二哥,我見到了最純真的生靈。”鴻雪喃喃道。
“雖然,用最醜陋最惡毒的方式將它供養著,但我竟也覺得它應該活下去。”
“它不懂這個世界,所以也肯定不明白那供養它的方式是什麼…”
“過去的我,嫉惡如仇。可就在剛剛我好像懂了,有些事,不像它在表麵上看到的那樣,即使是那樣的生存,那樣的苟活?如今的我,甚至也認為那是神聖的。”鴻雪滿臉笑著說道。
“那殘忍的方式,它供養出了這世間最純粹的生靈,它也不該被抹殺掉。”鴻雪笑著。
這一字一句的,讓晟月聽得雲裏霧裏的,到底是什麼事,讓她竟然有了這般的感歎?
“二哥,我現在要好好睡一覺,好好的攢足了體力,明天開始。我會好好的,不再任性,不再無理取鬧。也許我真的要改一改了。”鴻雪笑著。
隨即又慢慢躺下,竟然還從床邊拉起了一層被褥,蓋在身上,遮去了寒風的侵襲。在閉上眼前,最後一眼便是那漫天繁星,好美麗,鴻雪笑了。
“二哥…”鴻雪夢囈到。
晟月的心狂跳起來,最後這一聲對他的呼喚,像是回到了從前。每每她受了委屈,都會找自己訴說一番,而這些委屈多是茗陽帶給她的。而每次他將她安慰好後,鴻雪總會喊他一聲,然後撲倒他的懷中,好好的窩一會兒,或者睡一覺。
他走近竹屋的窗子,順著那矮窗看了進去,她的小臉上有著剛剛的淚痕,還有著那一絲淺笑。她此刻該是什麼樣的心情呢?如今沒有她,她竟然會了在這裏將心裏的不快,全部訴說,這也是好事。晟月還是擔心的,他從來都是在她身邊安慰她的,而如今他再也不能出現,竟有一絲不忍。
她這般難受,卻全部自己熬了過來。而此時還自己蓋上了被子,這是一種什麼心情?晟月就那樣在矮窗處靜靜佇立,不偏不倚,靜的如一座雕像。
清晨
陽光漫進了室內,陽光的清新帶著竹子的香味,飄進了室內。鴻雪也不再繼續躺著,站起身將白色被褥都疊好,便出了竹林。
從今天開始,她要多做一些事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甚至將這蓬萊打理起來。這蓬萊是他們住的地方,不能就這樣荒廢著。雖然此時也不錯,但還是不太完美。竹林也要好好休整,以後日日都要來竹屋清掃一番,保證這裏的整潔。
鴻雪想著,將這些都記在腦子中。以後每日都去給茗陽請早,現在這也是做一個妹妹應該做的。她也不多做停留,並沒有進入金羽殿,而是直接路過,然後向著懸崖處走去。
這一片從金羽殿至懸崖的林子裏,雲母多數都是長在樹腳,屬於地上植被。而從金羽殿直接至東海的林子中,雲母珠大多都是長在樹上的果實,而那邊地上的雲母都是熟透的,從樹上掉下來的果實。而晟月的那半麵則不生長雲母,索性都被晟月種上了竹子。
而此時鴻雪就走在金羽殿至懸崖的這片林子裏,那地上的雲母猶如一顆顆小蘑菇,而參天的綠色大樹,縫隙中傾瀉下絲絲日光。當距離幾棵樹便出了林子的時候,鴻雪聽到…
“哎呀,怎麼辦,我站不起來。”炎裳說道。
“你試著站起來。”茗陽說道。
“真的站不起來,這兩天站的太久了,你這裏有沒有床,讓我躺一會兒。”炎裳說道。
鴻雪覺得有些不對,加快了步子,走出了林子。這一眼望去,竟讓她有種白日五雷轟頂的感覺。炎裳整個人都撲在了茗陽的身上,而茗陽則半邊傾倒在她的身下。炎裳的頭靠在茗陽的頸窩裏,手則覆在他的胸口上。鴻雪整個人呆立在那裏,看著他們二人。
茗陽在剛剛看到鴻雪的時候,下意識的想將炎裳直接一掌打開,可顧忌她是天帝的女兒,而不去動手。然而又想到昨晚鴻雪的樣子,心下還有著氣,便也不再動彈,就讓炎裳倚靠在他的身上,繼續著這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而炎裳卻喜上眉梢。
剛剛看到鴻雪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恐懼,想要馬上起來,可她就在這懸崖站了兩天,腿實在使不上力。但又看茗陽毫無反應,她索性就繼續下去,這種姿勢,讓鴻雪看到也無妨,反正她是想嫁給他。不管他答應不答應,此時也無所謂。
鴻雪仍舊沒動,隻想衝上去將炎裳撕碎,可她看到茗陽也沒動,這股氣竟然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了一般,全身冰冷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是鴻雪啊,大早晨的,茗陽他就這般,我也真是累了,站不起來。”炎裳炫耀似的說。
鴻雪不吭聲,就這樣看著炎裳。而茗陽的怒火又一次被點燃,因為鴻雪一眼也不看他,這竟然讓他如此憤怒。茗陽自己竟也沒意識到,盛怒之下,他握住炎裳的手…炎裳驚喜萬分,在他的懷中更加小鳥依人。
“雪兒?這麼早過來?有事嗎?”茗陽冷著臉問道。
鴻雪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們二人半晌,又望了一眼懸崖下的美景。心中靜下來了,強迫自己靜下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去看。逐漸的目光變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茗陽的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般,此時的她笑了?她笑什麼?茗陽的眼睛微眯,看著鴻雪。而在他懷裏的炎裳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卻不敢說話。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來跟哥哥~跟嫂嫂問個好。”鴻雪笑著說。
茗陽徹底憤怒,什麼是‘嫂嫂’?他捏著炎裳的手漸漸鎖緊,炎裳疼的不行,但仍舊不敢說。她看出了茗陽的怒意,似乎不能被消滅,此刻隻能忍著。茗陽也不說話,但眸子像是能射出火來。他緊盯著鴻雪的眼睛,而鴻雪注視著天邊,不去看他二人。
“來的是有些早了,那我先去做事了~”鴻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