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裏?”鴻雪垂眼問道。
“我為何在這裏?”茗陽不可置信的問。
鴻雪默許半晌,抬起眼簾,看著茗陽的樣子,不卑不亢,眼睜睜的看著他,像是等待著他的答案。
“你在這裏睡了一整天,我一直在這裏守著你。”茗陽有些受傷的說道。
“一整天?我為何睡了一整天?”鴻雪奇怪。
這一覺醒來,她認為隻是自己喝醉了而倒在了床上,這些對於她來說不過是片刻的時間,怎麼會是一整天?
“我早上來找你時,你就躺在這裏不動,我怎麼叫你,你都醒不過來。”茗陽喃喃的說。
“是嗎…”鴻雪思考到。
“是嗎?你知道我多擔心嗎?”茗陽急道。
他不知道最近為什麼總是跟她生氣,越發控製不住自己。在她的事情上,她若是漠視自己的態度,他就會很生氣,若是她任性,他也會很生氣。無論她做什麼,最近總是能激起他的怒氣。
“哥~不必管我!”鴻雪喃喃到。
鴻雪垂下眉眼,斂去眸子中的感情。他的擔心她多少能想到一些,她若是不醒來,他肯定很擔心。因為若這事發生在他的身上,她也會同樣擔心。隻是這擔心中,多少是因為愛她?多少又是因為當她是妹妹?茗陽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怒火中燒。
“我不管你?誰管你?還有誰?”茗陽大聲嗬斥到。
金羽殿
隨著鴻雪醒來之後,晟月也逐漸醒來。隻感覺脖子上有些疼痛,摸著卻又沒什麼。手下觸感…晟月突然一愣,這是羽毛?他環顧一下四周,才看清,這裏是金羽殿,那鴻雪呢?他四下看著,他仍然記得暈倒之前的那些事,竹屋中出現了一陣破碎聲,還有那種酒香。
是不是酒盅破裂了?晟月騰的坐起,向著金羽殿外踱步而去,他現在是要趕快回到竹林,去看看情況。
竹屋
“哥~以前你可曾這般管過我?”鴻雪抬眼問道。
“我…”茗陽有一時的噎語。
“以前,我希望你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鴻雪淡淡道。
她何嚐不想?過去想他在,現在也想他在。可是現在…鴻雪冷笑,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向往過人間的愛情,那愛情美的沒有一絲雜質。而她不懂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親情,所以向往的同時,又分不出區別。
而就在一天前,她堅信她對茗陽的是愛情,那種情感,想要將他獨占,想要陪在他身邊,也想占盡他所有的關懷和愛忱。可他卻隻當她是妹妹…就在那時,她聽到了自己的心不再跳動的寂靜。也是從沒有過那樣的傷心,竟隻因為他當自己是妹妹這一句話,就能傷心至此,她又一次確定了那種愛的感覺。
“可我需要你的時候都不在。你都不在…”鴻雪說道。
“以前不代表以後。”茗陽說道。
鴻雪又將腿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雙臂,抬眼看著他的眼睛,竟那麼靜靜地,她想從他的眼中,發現一絲不一樣的情愫,可此時他的眼中隻有著那種無名的怒意。鴻雪又一次垂下眼簾,不再看他。
“你隨意吧。”茗陽冷聲道。
鴻雪睜大眼睛,突然抬頭,看著他。那白衣少年此時,身上盡是一片冷凝的星光,然而他的眼睛,此時卻是這般的冷,冷的一絲一毫也容不下她。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難道?她在他心裏,就這麼不堪?還沒等她反映什麼,茗陽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要離開。
她真的不甘心,這般不堪?
“等等!”鴻雪顫抖著叫到。
茗陽的身子一僵,定定的站在竹屋的門口處,不做任何動作。
“我需要你…這件事,就這般不堪?”鴻雪顫抖的說道。
“我隻是不喜歡你的無理取鬧。”茗陽說道。
接著他不再多做停留,徑直出了竹屋,走出竹林。鴻雪就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始終不敢相信。她需要他,她就這般不堪?她需要他,這就是無理取鬧?淚滑下,此時的一瞬間,鴻雪感覺到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深刻的絕望。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
她無理取鬧了?她想要的是愛情,而他給不了她,她想去要,那就是無理取鬧?確實,她不夠深明大義,她不夠懂事明理,她很多很多的不夠,也各種不足,可是她真的需要他。這些都有錯嗎?不是他說他們將相伴走過一生嗎?不是他說的?
他想要怎樣的一生?作為兄妹?作為親人?而就這樣陪伴一生?相守一世?這些她根本受不了。她喜歡他,可他對她並不是這個意思…鴻雪的心崩潰了,此刻她真的想起了晟月,真的很想他,她很想問問他現在應該如何做?如何做的才能去討他的歡心。
如何做,才能讓茗陽懂她的意思,不會認為她任性,不會認為她無理取鬧,而且懂得她的意思?鴻雪的淚留下,不久後哭出了聲。晟月仍舊在竹林的深處,向著竹屋內張望。他剛剛就看到了茗陽負氣走出的樣子,心中有些疑惑,可此時看到她又一次哭泣,心竟然擰著疼。
鴻雪看著自己的胳膊,這裏還有茗陽為她抹上的雲母粉。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雖然好壞參半,但那些壞,茗陽那些對她的傷害,也被她盡數的美化。也許他不陪她,對,就像他說的那樣,也許他就是想得多,顧慮的多。
他說她任性,對,也許確實不符合他的某些想法。那她改不就好了?她改了是不是他就會喜歡她?變成他真正想要的那種喜歡?也許真的是這樣,若她改變,他就會喜歡她。
鴻雪心中已經下了結論,因為她的不溫柔,不識大體,任性導致的茗陽會不喜歡她,那她就從今天改。改了他就會喜歡了,變成她想要的那種喜歡。
鴻雪的淚止住了,呆呆的望著天。
“二哥,若你也像人間說的那樣,能在天上看著我。你也會保佑我的吧?”鴻雪委屈的問。
“我這樣做,會是對的嗎?”
“也許誰都需要改變,是不是我改變一下,就好了呢?”鴻雪抽噎說著。
“是不是我真的很任性、無理取鬧,讓你們都很累?”
“是不是讓你比較累?二哥,我以前好像總是賴著你,欺負你,讓你總是生氣。”
“其實你是不是也想這樣罵我?罵我不懂事,無理取鬧,很任性?”
“我…我以前總是惹你生氣,可是你都原諒我了啊,二哥,我到底要怎麼做?”
“我到底怎麼做?他才滿意?為什麼總是對我生氣?總是發脾氣?”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我也隻是想要我想要的那種感情,不是什麼親情,或者什麼友情。”
“我要的是愛,既然你告訴我他會是我相伴一生的那個,那為什麼?我總感覺不對,他好像不是,真的不是吧?為什麼?”
“我現在覺得好累?我要怎麼改?”
“二哥,你教教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以前有你在,我真的可以問你,而我現在該怎麼辦?我該問誰?”鴻雪說著,哭著。
晟月心痛的看著竹屋中的她,然而她哭得眼花,此時隻能模糊的看到天上的繁星。晟月的拳握緊,他到底該不該這麼早就離去?是不是應該再多陪她幾年?有些事她不是自己能悟出來的,這些事需要人教。
晟月心下自嘲,可他又有誰來教?但他願意為她去了解這些,之後再一點一點的教給她,讓她不受一點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