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蓬萊—突變

“把你的吻還給你…”鴻雪淡淡的說道。

“我…”茗陽剛要解釋,卻被打斷。

“哥,我要睡了,你回去吧。”鴻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我…”茗陽不知該說什麼。

就在鴻雪說完後的這麼短的時間內,茗陽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站起身,想要靠近鴻雪時,她都會向後挪動一步,盡量與他保持著距離。茗陽的雙手握拳,藏於袖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走出了金羽殿。

鴻雪在他離開之後,整個人都癱軟在了羽毛床上,像是抽離了身體中的所有力氣。而這張床就是她此刻唯一的安慰,在這裏躺著就像是有一個能被安慰的地方。

半晌之後,鴻雪望著頭頂的那片天井,她還清晰的記得,兩個月前的那個夜晚,與那白衣少年同臥一起看著滿天繁星的場景。那時的樣子,與現在不過是過了兩個月之久,也許昨日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罷了,隻不過這夢來的有些快,走的也有些快。

此時的天井上是一片烏雲,鴻雪試著用颶風打開上麵的烏雲,但絲毫沒有作用,便也不再去用力量打開。看來這天井,也是要他才能打開的一番景象。鴻雪也不再試了,小心的坐起身子,今晚的她很想看到那夜的星辰,想了半晌,她走出了金羽殿。

茗陽從金羽殿出來之後,就向著懸崖的方向走去。心疼的越發劇烈,他一隻手扯住自己的胸前衣襟,一直的揪著。這種痛是他不曾經曆的,帶著悔恨的疼。他不知道,她竟會這般心痛,為什麼,她確實是他的妹妹,而也確實是他想要度過一生的人。

怎麼會沒有感情,為什麼她分的那麼清楚,妹妹又如何?愛人又如何?不管是什麼身份,他的身邊也隻會有她一人。為何她這般在意?

炎裳看到茗陽後興奮的喊起來,可當他走近後,炎裳覺得他不對勁。他的表情沒了往日的神采,也沒了往日的那般氣度。此時他們雖然都在這方寸之地,但他卻給她一種…眼不視物的感覺。

茗陽直直的走到懸崖邊,打坐下來,看著那變幻莫測的雲霧,心中說不出的感覺。而此時那片雲霧,霧蒙蒙,烏漆漆像極了他此時的心情。他就那樣坐在那裏,看著這片雲霧,靜靜的出神,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而炎裳看到他此時奇怪的樣子,心中竟有一絲懼怕。

竹林。

鴻雪慢慢悠悠的收拾好一切,包括竹林中的竹子,雖然手臂有些疼痛,但這些都不礙事,隻要慢慢的養兩天就好。她也不去在意,隻是慢慢的躺在那竹榻上。記得最近的一切都是從這裏開始,她隻是在這竹榻上貪睡了半刻,而醒來卻又一切巨變。

她看著那片繁星,那輪明月。心中才安詳下來,剛剛躺在那片羽毛毯上,不由得心中又想起了晟月。她的二哥,在她心中,哥哥都是那個樣子的,會跟她拌嘴,會拿她玩笑,還會揭她的短。可在關鍵時刻,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能出現在她的身邊。

就算平時與晟月吵架,再討厭他,也不會真的怨他,而是在心底,他是自己哥哥的這個關係,已經固定。有他在,鴻雪總是最開心的,最舒心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他也都會陪著她,任她隨意的玩耍,甚至他有時還會替她去挨茗陽的罵。

可這一覺醒來,晟月死了,而自己還失蹤了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中,自己忘記了全部過程,隻是覺得這是一段貪睡的時光而已。鴻雪抱著自己的身子,夜晚有些涼風肆意的吹著,她仍舊望著那片星空,沒有將眼睛移開。

如果晟月在該多好?現在的時刻該怎麼度過?如果她有哥哥,晟月在她身邊的話,是不是會告訴她此刻應該怎麼麵對茗陽?自己也不會如此的心痛尷尬,更不會做出剛才那番過分的幼稚報複舉動?

鴻雪抱緊身子,淚還是流了下來。摸著自己的眼角,不禁笑起,最近她哭得有點多了。若是晟月在是不是又要損她?也許會安慰她讓她不要哭,或者能給她講出一些道理來?

“二哥~你到底在哪?”鴻雪在竹榻上哽咽。

“二哥,你真的死了嗎?”

“怎麼也不見我最後一麵?”

“我現在好混亂,怎麼一覺醒來,你就死了呢?”鴻雪哭了出來。

“你在哪呢?”

一聲又一聲的哽咽聲在竹屋內回蕩著,聽得讓人揪心。竹林中的深色衣衫飄蕩,似是夜間的鬼魅般,久久不能離去,將臉隱藏在竹林的陰暗處,聽著這一聲又一聲的哭泣與哽咽,還有那一句又一句的話語。他就靠在竹子上…

自從他離開這蓬萊之後,每夜都會來到這竹林中,靜靜的聽著那些竹葉的聲響,悉悉索索的,讓他會有種熟悉感。那漫天的繁星,這裏的竹味,還有那醇香的竹釀,無一不再跟他訴說著這充滿著回憶的生活。

雖然兩個多月過去了,但是他仍舊離不開這裏,這片竹林是他的家。而且這裏還有她和茗陽,他想看著他們生活,即使一切都讓他苦不堪言,但自己的命數早已定格,那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所以早一些退出更好。

隻是此刻,在這竹屋中的哽咽,卻一次次的敲打這他心中那根最脆弱的神經。他想不顧一切的進去,對她各種冷嘲熱諷一般,或者是將她好好的抱在懷裏哄一哄。可這卻成了邁不過的一道坎,現在這些都成了奢求。他隻能在這竹子下的陰影處,聽著那哽咽,看著天上的明月。

鴻雪哭了一會兒,算是安穩了一些。手還是那麼疼,她放在一邊,仍舊是看著那一輪明月,似是能上癮一般,總感覺那月亮此刻有著什麼魔力一般的,吸引著她的目光,讓她移不開眼。它就像天上的一個焦點,周圍的星辰也不再重要。

鴻雪脖子上的黑色汙跡慢慢聚攏,形成了一跳絲線的樣子,而她的動脈一跳。鴻雪感覺到了異樣,忙回過神來,往脖子上抹去,然而並沒有什麼。她繼續盯著那輪明月,像是能震懾她的靈魂一般,點燃她血液中的那一絲絲的邪念。

鴻雪又往脖子上抹去,此時感覺她脈搏的不順。她也不知該如何,隻是輕輕的揉動著那根脈搏,希望它能停止下來。但無濟於事,她有些著急了,忙的下了竹榻去屋內尋找著。

晟月從剛剛就一直注視著竹屋內的動靜,就在鴻雪剛剛有一絲異樣的時候他就已發現,她盯著那輪圓月似乎看的太過癡迷,那眼神似妖般的邪魅。這讓晟月心頭一震,又仔細看去,在她繼續盯著月亮的同時,晟月竟然覺得脖子的一側開始疼了起來。

順著他不安的感覺,他也向鴻雪的脖子看去。可這夜色深重,鴻雪又用手擋上了脖子,什麼都看不清。晟月有些著急,就往前探了探身子,就在此時,一股紅色的氣息將鴻雪籠罩。晟月一陣心驚,感覺自己周身竟然是一片烏色的黑。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那麼多,跑到了竹屋的旁邊,聽著屋內的動靜。隻感覺鴻雪在屋內四處的翻找著,會很急迫。

鴻雪四處找著,終於在一個小櫃子中找到了晟月釀製的竹酒。喜出望外的拿出來,因為口渴也是無計可施,便直接拿著酒盅對飲起來。第一絲純釀經過咽喉時,她的動脈劇烈的凸起,第二絲接著引起了她劇烈的反應。

鴻雪將拿著酒盅的手突然垂下,酒盅摔在地上裂開,芬芳四溢的汁液將竹屋內染上了一層醇香。她也顧不上其他,看著天井處的那輪圓月,眼睛的瞳仁逐漸消失,逐漸顯現出一對棕色的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