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月看著他此刻的這個樣子，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憂慮，有些不放心，還有著那麼一絲絲，覺得他很欠揍的感覺。這種問題需要他來回答嗎？若是以哥哥的身份，他當然很開心。但是現在他知道了自己對她的感情，那也不能視而不見。
“需要我告訴你怎麼做嗎？”晟月問道。
茗陽竟然抬起頭，還有些期盼的樣子。雖然他表現的不明顯，但那是一種迷惘的期盼。晟月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崩潰，聰明絕頂的茗陽會在這種問題上停滯不前？為什麼？這種疑問很快就出現在了晟月的腦海，但是他決定跟茗陽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你把她當作妹妹？”晟月問。
“是。”茗陽誠實的回答。
“那她是女人嗎？”晟月繼續問。
“也是~”茗陽點點頭回答著。
“那妹妹和女人哪個更強烈？”晟月問道。
“都一樣，這沒有區分。”茗陽不屑道。
“這不一樣。”晟月有些無奈。
“晟月，我很理智，不像你這般情緒化。有些事不是非此即彼，我當她是妹妹，亦當她是女人，這沒有任何不同。”茗陽反駁道。
“我想起了那些記憶…”晟月歎息道。
“恩，幾萬年間的那些細節全部？”茗陽問道。
“是。”晟月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然後呢？”茗陽有些不解。
“你想起了那些，有什麼感覺？”晟月問道。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茗陽，此時覺得他明明是那般的聰明，這種淺顯的問題為何就是想不明白？難道是他內心中在自主逃避這個問題？或者…肯定還有一些別的隱情。
“那就是記憶，過去的記憶。幾萬年來，我們如何一步步走到的如今，這些記憶滿滿的。”茗陽回想著說道。
“想起了幾萬年間，陪伴在她身邊的日子，她的所有改變，都在記憶中。”茗陽繼續說道。
晟月聽著他樸實敘述的語句，心中竟有了一絲淡淡的氣憤。
“那是愛情。”晟月開口打斷道。
茗陽震撼的回過頭，愛情？什麼愛情，這幾萬年來的是愛情？還是晟月特指什麼？他看著晟月的眼神，有一些過分認真，但這種氣氛又將他感染。
“什麼愛情？”茗陽皺眉問道。
“我對她的是愛情。”晟月直接承認到。
“嗬嗬~”茗陽不可置信的笑了。
晟月對她的是愛情？那這之前為何說她隻是妹妹？
“你分得出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親情？”茗陽問道。
“分得出，不久前剛剛分辨出來。”晟月說道。
晟月的眼底似乎有了一絲冷芒，他看著茗陽。眼前的男子如謫仙般，讓人不敢輕視，而此刻，本該坦蕩的茗陽，讓他感覺有些抵觸。此刻的茗陽不夠坦蕩、不夠誠實。
“你是如何分出的？”茗陽問道。
晟月抬眼看他，該說現在的他是愚蠢還是如何？
“隻因為一件事。我看不得她的身邊有別的男子，就是在這時我知道了。”晟月低聲說。
“這就這一點嗎？”茗陽有些不可置信。
“這一點足矣。”晟月說道。
晟月說完後，轉身要走。突然又聽茗陽說道：
“等等~”
“我不想與你多言，浪費時間。我走了。”晟月直接走掉不去理他。
晟月是走了，而茗陽看著他的背影出神。大約晟月走掉半晌之後，茗陽才坐在晟月的躺椅上，望著這被竹林圍繞的天地，久久出神。此刻炎裳不用擔心，他已經給她的周身下了一個簡單的結界，她走不出來，聲音喊出來，外麵也聽不到。
而鴻雪那裏…茗陽的手指有一下無一下的敲擊著，心中攪亂一樣的，如一團亂麻，不知該從何將這團理幹淨，清理出個頭緒來也好。
金羽殿
鴻雪坐在石床旁的地上，因為手流著血，她怕把這些羽毛都染上血色。就靜靜的坐在地上，想著剛才的一幕幕，手臂上的傷口此時仍在流著血，可她卻全然不在意，看著剛剛茗陽擋在炎裳身前的樣子，隻是想來，她就有種窒息感。
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呢？是將她當做妹妹般的，當做一個親人，要保護她一生。可若是這樣，為什麼要吻她？而且還是那般的深情。鴻雪呆愣著，將手附上了那兩片櫻唇，時間猶如靜止了一般，手間還是傳來了一股電流般的刺痛感。
那時在天池的一切，又清晰的在眼前展現，一幕一幕。他將自己抱緊，深吻的樣子，怎麼會無情？若是無情也可以這般？那茗陽真是演的太好了一些。鴻雪突然搖搖頭，將腦子中的那些雜亂都甩開，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解釋，而是在這裏胡亂猜測。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隻能讓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她心中想著，逐漸站直了身子，向著金羽殿的外麵走去。
正是此時，她看到那華衣勝雪的少年，手中像是拿著什麼一般，正在向著金羽殿的方向走來。鴻雪愣在了原地，手臂那樣低落著血滴，一滴…兩滴…三滴…茗陽停下腳步，看著站在金羽殿中的她，那般慘白又憔悴。
鴻雪有些顫抖，她來不及去想手臂上的痛，很想現在就跑到他的身邊，無論什麼都不重要了。就那樣看著他，心就像是能被填滿，隻一瞬間，那白衣少年望向她的眼睛，就能讓她的心跳亂了方寸。許多年後，她再次回想起這一刻，才知道，她心中對他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那是持續了幾萬年的愛和依賴，隻一個眼神便能懂得所有。
但發生過的那些事，又在她的腦海中逐一展現，她終究是沒有邁開走向他的步子。茗陽看著她眼中複雜的鬥爭著，終是歸於平靜，然她並沒有離開金羽殿半步，跑向自己…茗陽的心逐漸下沉，心中有了些迫不及待，他想衝上去，抓住她的手質問，為何突然間變得這般。
但他不能，手突然攥緊，忍耐著心中的衝動，生怕這時嚇到她。忍耐下這陣的衝動，全身的力氣都像耗盡一般。突然心真的能靜下來了，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又回到了那往日裏，那雲淡風輕的模樣，眼中不含一絲雜質，清澈無比。隻是那一絲情思也被他丟棄在了一旁。他看著鴻雪輕輕的笑了，還是以往的那種笑。
而此時看在鴻雪的眼中卻格外的刺眼，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他眼中有著如她一樣的掙紮。而這轉瞬之間，他似乎將一切都丟的幹淨，忘得徹底。又回到了他那般高不可攀，雷打不動的樣子。看著他裝出來的完美外表，鴻雪的心落了下去。
但也是一瞬，鴻雪抬起合上的眼簾，竟也露出了一個她此時不該有的微笑。當牽起嘴角，心痛如刀絞。唇邊的弧度越彎曲，心中就越像是紮進了一根針，越紮越深。
茗陽看著她的笑，眼底閃過一絲淒然。這種感覺讓他陌生，又讓他極為慌亂。無法控製的心跳和無法抑製的痛同時席卷著他的心，似是要捏碎揉爛一般。
不帶一絲情感的，將他啃噬。茗陽的笑凝固在了唇畔，看著她的眼，望不到她的心。而她也看到了他僵硬的表情，心中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