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茗陽的有些想法鴻雪還是讚同的。但是最後這一句讓鴻雪心中竟也有一絲生氣。
“我不這麼覺得!”鴻雪冷聲道。
“哈哈哈~”茗陽覺得好笑。
“我不知道有什麼可笑的,但我認為,你不能看不起任何生靈。也許就像你說的,凡人太過自大,但他們太過渺小,這點不能否認。但我們不也生活在這世間,我們也有喜怒哀,但凡有情緒的生物,都會有悲有喜。”鴻雪說著。
茗陽卻隻是笑,看著鴻雪笑而不語。
“你要是說人脆弱、可恥都有。但也有善良和美好。”鴻雪據理力爭。
“雪兒,千萬不要把自己與凡人混為一談。”茗陽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沒有…”鴻雪有些沒底氣。
“我們是青鳥,是所有生靈爭先恐後要得到的神獸!並不可與凡人混淆!就單單憑龍族的說辭,我想你就能明白其中一二,剩下的事你自己慢慢去悟,我就不多說了…”茗陽說道。
他又一次拿起骨笛,放在嘴邊吹了起來。那聲音變得悠揚婉轉,似是無可奈何一般。鴻雪的心逐漸冷下來,其實她沒指望茗陽能說出什麼來。反倒是自己期望著他會像晟月一般感性,可沒想到他講出了那麼多大道理。
其實有些想法鴻雪也是認可的,但不得不說,人間就是一個縮小的全世界。神界又有何不同,每天也在上演著各種鬧劇,不得不說有時候神更加自大一些。
凡人的那些苦惱,鴻雪很喜歡去傾聽,因為那些平凡生活的小細節,也給她帶來了些許的幸福感。
鴻雪倒也不反駁茗陽,從小也習慣了他這樣,隻是每次說什麼,茗陽都固執的堅持己見。所以往往都給茗陽一個耳朵,而此刻他不願與她多做解釋,也是一樣,他或許認為她能自己就明白那些。
“哥,這些日子我不想出蓬萊了。”鴻雪幽幽說道。
“哦?”茗陽略感奇怪。
“恩,我想在蓬萊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說實話,我覺得自己還是不能那麼好的應對世間事。”鴻雪躊躇的說。
“其實,以後也不用你麵對,這些本就是屬於我的事。”茗陽安下心來。
“哥,你要是太累可以讓二哥跟你一起,我自己在蓬萊也不會亂跑的。最近是真的想休息休息。”鴻雪認真道。
“恩…”茗陽又想起晟月,心下亂了。
“哥,不過有件事,我也想問問你。”鴻雪說。
“你說吧。”
“我離開過…蓬萊?”鴻雪疑惑的問。
“對,而且離開了有一段時間。”茗陽訥訥的說。
“那,我去哪了?”鴻雪繼續問。
“我也不知,我是找了很久,也有別人幫忙,才找到的你,昨天剛接你回來。”茗陽望著海麵說道。
“…那我這段時間是真的不見了?我能去哪裏呢?”鴻雪奇怪道。
“雪兒,在你離開前的那段記憶中,你還記得什麼?”茗陽微眯著眼問道。
“我就記得,二哥是讓我留在竹林睡覺,然後他去找叔父。恩…醒來之後,我就看到你了,而且我還在自己的石床上。”鴻雪認真的回憶。
茗陽的心有些下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還有人能改動青鳥的記憶,除了天帝誰還能有這個能力?茗陽百思不得其解。
“哥,不過,我離開之前的那段記憶中,總是斷斷續續的,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可又似乎全部記得…”鴻雪納悶的說。
“你是…什麼意思?”茗陽挑眉問道。
“我記得我跟二哥下山,是處理一些事情來著,可是下山碰到了誰,我完全不記得啊,隻有我離開和回來的記憶,在下山的那一段中,我忘記了很多事,但我記得吉祥鎮,其他卻不記得!”鴻雪邊回憶邊說。
“慕公子?”茗陽試探的說出。
“什麼?誰?”鴻雪奇怪的問。
“慕公子!”茗陽又一次確認。
“那是誰?我們認識?”鴻雪的表情傻傻的。
茗陽仔細的分辨著她的表情和眼神,她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收縮,但樣子卻是真的不認得一般。茗陽心下盤算著,又細細的去看鴻雪,發現此時的她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問題不會就出在這個慕公子身上?他有這麼大的能力能消除鴻雪的記憶?普天之下,天帝可算天下霸主,怎會被一個毛頭小子改了記憶?茗陽的眼睛露出謹慎的精光…難道他的身份,並不像他們猜的那般簡單?
心中不由得懊惱,其實從開始他們就沒對他有所深究,也沒去想他到底是何等身份。隻是幫助閻羅做事的一份子,這種身份不用去考究。不過仔細一想,難道是閻羅?
“哥~你怎麼了?”鴻雪奇怪的問。
“沒什麼,這段日子你好好待在蓬萊,別出去了,這裏比較安全。”茗陽不經意的說道。
“恩好的。”鴻雪很乖巧的答應。
夜又深了,茗陽望望天色,又一次吹起了骨笛。而這一次他心中開始琢磨起來,鴻雪的這次失蹤,導致自己根本查詢不到,就算是她的青色印記消失,自己也能憑借血脈和氣味將她尋到。
但這次消失的太過徹底,說明這次她去了一個自己無法探究到的領域,自己的認知不可能達到的地方。而那個地方的結界與其人的警惕性又太高,以至於自己根本無法探尋?
微微抬首,今夜的月亮真是圓,看著看著不禁入了神,茗陽心中少有的開始寧靜下來。此刻什麼也不想,就是單單的看著那一輪圓月。
忽的一聲響動,驚到了茗陽。他下意識的看去,發現鴻雪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此時正仰著躺在地上。茗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樣子,兩秒後心中流過一絲暖流,竟有些無奈,嘴角微微上揚一個好看的弧度。
茗陽將骨笛放入懷中,剛站起身,聽到鴻雪打了一個噴嚏,便急急忙忙的趕到她的身邊,將她扶起抱進自己的懷裏,用寬大的白色衣袖將她團團裹住。看著她呆呆的小臉,不禁莞爾。
直接在她的小額頭上輕啄了一口,那青色的印記又一次明豔了起來,他才放下心,將她的頭移至自己的頸窩處。也許是感受到了溫暖,鴻雪雙手環住茗陽的腰身,又向他的懷裏挪了幾分,茗陽溫柔的笑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隻有她睡著了,他才會對她展現出原有的溫柔,才會去親近她,去抱著她。在她清醒的時候,這些事茗陽是絕對不會做的,不懂為什麼,也許自己這樣,不知道被她埋怨了多少次。
可他就是無法改變,可以在她危險的時候,他衝在第一個,也可以在她痛苦的時候,聽她訴說然後給她一些中肯的建議。也可以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她一個肩膀,但他就是做不到晟月那樣,天天對她示好。
寧可站在陰影中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在誰都不注意的地方對她慢慢的好,也不願將這份心全部表露在世人的眼前,讓他人品頭論足。寧肯隻站在她的身後,即使她不明白,也無所謂。
他既是她的兄長,也是她的歸宿。所以他不急,一切都等到塵埃落定,他也會待她始終如一。茗陽的心中暖暖的,將鴻雪溫柔的裹在懷中,將她身上的重量全部移到自己的身上。
揮動水袖,將天穹染上一片星河。而他們二人就坐在這一片星河之下,互相依偎。也是那麼一瞬間,他認為這就是所謂的地老天荒,懷中有她,勝過一切。茗陽露出了這幾世以來最燦爛溫暖的笑,如三月的春風,沁人心脾。
他微微垂下了眼簾,看了一眼懷中的她,逐漸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