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煜抬頭望了望天,臉上的表情逐漸融化,甚至有些自嘲。帶著她上天?不行,太過招繞。帶著她遁地?不知她能不能適應…但是不管如何都要試試啊。斐煜看著懷中的小人,心裏複雜的很,他知道心月狐什麼意思,並不怪他。
可哪有那麼輕易便放手?他要知道她到底是誰?能不能幫上他,若不能幫上他,到時再把她處理掉…
可一想到此處,心就揪的別扭,忙把那別扭壓下去。
“抓緊我哦~一會掉下去我可不管了~”斐煜低下頭說道。
鴻雪沒有說話,隻是抓住他胸前衣襟的小手又緊了緊,他無奈,估計一會兒自己的衣服上都是褶子…但也隻是想了片刻,自嘲一笑不再說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從衣袍之下慢慢的飄蕩出陣陣的烏黑之氣,從衣領處脖頸的白暫皮膚上,開始蔓延一條條紫色的詭異血脈,直至眼眸處消失,大概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他的手和脖頸已變成了深紫,而臉上仍是一副雲淡風輕。
心月狐正在打算拉起屍體的手僵住了,看著那團黑氣,便想向後院跑去。卻被箕水豹一把拉住,向他使了一個製止的眼色。
“你消停會兒吧,少爺做什麼,咱們攔得住嗎?”箕水豹皺眉說道。
“他那是胡來!”心月狐急道。
“那咱們也不是主子!少爺聽主子的,咱們還不如過幾日,隨他回去,告訴了主子,讓主子說他!”箕水豹不以為意。
箕水豹放下了攔住心月狐的手,反而去蹲下身子,將屍體裹進屍袋中,慢慢的向屋內拖去。
“豹,我打開虛洞,你將屍體扔進去,把轎子也帶回去,有這個女人在一天,我估計咱們就不能大搖大擺的出來,你先慢慢往回拖,我等他遁地後在進洞去追你,我不放心。”心月狐一股腦的說道。
箕水豹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說什麼,手底下整理的更快了。心月狐則揮手在屋子內的牆壁上打開虛洞,箕水豹麻利的收拾著。
斐煜此時渾身燥熱,身上的皮膚開始裂開,腳下猶如一癱泥一樣,無規則的向整個院子蔓延開,滾燙的冒著熱氣,將地上的小草全部灼燒。
“斐煜,你怎麼熱成這樣?”鴻雪驚慌的問。
“沒事,相信我就好。”斐煜邪邪的笑著。
又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院內所有不規則的泥沼都逐漸成型,從斐煜的衣袍下逐漸聚攏,形成一條粗壯、黑亮的巨蟒身子…
此時斐煜還是那副邪魅的麵容,猶如世間的黑暗修羅,眼睛也一並變得幽深、嗜血…此時的他比人形的他活動更為靈敏,探到了一顆大樹旁,身子圍繞大樹一圈,邪魅的再次笑了起來。
抱著鴻雪稍微遠離了大樹一點,但巨大的蟒身則一圈又一圈的纏繞上樹幹,將樹連根拔起,樹上的木屑混著不結實的葉子一起落下,嘩啦啦的一片。
他看了一眼懷中的鴻雪,她就那樣老老實實的揉搓著他胸前的衣襟,他無聲的笑了。自己這衣服真是遭殃了,心下一陣歎息。蟒身還纏繞著那棵樹,然而他卻抱著鴻雪靠近了樹底部的坑,看了半晌,心下打定主意。
“雪兒,別抓著了,要不衣服真的毀了…”斐煜帶著嬉笑的說。
鴻雪聽到這個,一下撒開手,小臉上一陣窘迫。斐煜笑著也不去安慰,凝望她半晌,將她的身子放低,頭則按在自己的頸窩處…
“雪兒,一會兒開始會有些冷,若冷的受不了,就抱著我…”斐煜邪魅的聲音響起,似乎還有一絲調戲的韻味。
沒等鴻雪再說什麼,他抱著鴻雪一頭紮進那個樹坑之中…而大樹倒在一旁,隨著他們的下潛,黑色的蟒身終於消失不見,可地上卻留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及蟒身的巨型痕跡…
心月狐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後,才放下心來,也沒打算去後院看什麼,現在最主要的是離開這裏,當他正往屋子走時,突然聽到了…
“就是這裏,上次有血跡的地方…”晟月說道。
心月狐不認得這聲音,心下一陣駭然,正在想著該怎麼辦,是走還是看看的時候,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向屋子拖去。
身後的人正是箕水豹,當他被箕水豹虜到虛洞門之後,箕水豹為虛洞口設立了一層迷障,才匆匆對他低吼。
“你剛才站在那幹什麼?少爺他們走了,你打算讓事情敗露?”箕水豹急了。
“不是,這聲音耳熟…”心月狐說著。
不料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目所能及的院門處,這人他們見過,以前跟著少爺時就見過,此人伸手極好,不容小覷。接著又出現在門口一個藏青色衣衫的少年…這不就是…
“二哥?是她…”心月狐疑惑…
“他們來尋她?”箕水豹皺眉道。
院門外
茗陽、晟月、霓焰、雲野等四人同行,一起從勿生林駕霧而來。其中最為淡定的就是雲野,一切皆為身外事的他,斜睨著風風火火的霓焰。記得在萬年之前他就呼喚自己,是為了一個女人,今天還是為了這個女人…
拒絕了他一次,這第二次怎麼說也不能那麼幹脆的拒絕,先去看看如何也好。抱著這樣的心態,雲野臉色陰沉的跟在眾人的身後。但是,當落地之後,空氣中一絲難以捕捉的氣息,一下子刺激了雲野的神經。
他開始高度緊張起來,眼睛的瞳仁慢慢聚攏,變成一條明黃色的利刃。若沒錯的話,這應該是主上的氣息…若再仔細分辨…沒錯!!是他!!雖說過幾日,他就會回來,可他也不該出現在這裏…他應該在附近。
雲野睜著黃色的蛇眼四下看著,小心的走到了霓焰的身邊…而此時茗陽與晟月都走到了院門處,往內張望。從遠門處就能清晰的聞到屍體的惡臭…隻是茗陽皺了皺眉,這腐敗的惡臭他不能妄自斷定什麼。
霓焰看茗陽神色有變,也不再看地上那個深色的印記,而是想快速走到茗陽身邊詢問,卻不料被雲野一把拉住。回頭看雲野,卻被他的蛇眼震了一下…仔細的凝望著他…
“你們來這做什麼?”雲野冷冷的問。
“還能做什麼?找鴻雪!”霓焰沒好氣的說。
說完後,霓焰甩開他,徑直向前走去。他心裏納悶,今天的雲野是怎麼了?還在這就露出蛇眼…霓焰忽的站住,轉身看向雲野…
此時的雲野並沒有因為霓焰做什麼而在意,隻是緩緩的蹲下身,看著那地上的一灘深色印記,良久…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霓焰正在看著他。
雲野的眼中,閃現出疑惑的深色,隻一瞬間,口中的蛇信快速的卷起一小厘深色泥土,在口中慢慢碾碎,品著。霓焰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從他的臉上希望能看到些什麼…
雲野心下放心了很多,這不會是他的血…回去不至於沒法跟主上交代。那這到底是…不是人的血…人的血不會是這般的味道…
雲野抬起頭,深深的探尋著與這類似的味道…目光一瞬定在了茗陽與晟月的身上,眼睛來回看著二人。然而目光卻被霓焰一下子擋住。
“這麼半天,你看出什麼了?”霓焰問。
“這血,與他們有關…”雲野眉頭緊鎖。越發搞不清狀況。
“那…是他們的血?”霓焰著急問道。
“不對,不會是,味道不同…”雲野繼續疑惑的回答。
“那是血脈一致?”霓焰探究的問。
“若他們有同脈之人,那應該不錯!”雲野恢複人眼,斬釘截鐵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