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他傷的很重

過了很久,她才聽到墨川的聲音。

“本尊沒事。”

墨川鬆開握洛灼灼手腕的手,頓了頓,又道:“本尊要離開一段時間。”

“裴玉受了很重的傷,本尊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他和景容分離開,景容會留在這裏,本尊會帶著裴玉去尋酒葫蘆。”

洛灼灼心裏一沉,忙問道:“那他會醫好裴玉嗎?”

墨川沉默了下:“不一定,這次情況比較特殊。”

洛灼灼也沉默,想起昔日活蹦亂跳的裴玉,心中隱隱有些鈍痛。

“景容在這裏,再加上…”

墨川頓了頓,眼眸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他也來了,你這裏本尊就放心了。”

洛灼灼愣了下:“誰要來?”

墨川沒有回答,定定的看著她,忽然伸手在洛灼灼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什麼都不用擔心。”

一陣困倦之意襲來,洛灼灼軟軟的趴在床榻上,眼皮子開始打架,墨川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聽不真切,又如魔音灌耳般陸續灌如她的耳中。

“夜央受了反噬,不會輕易出來。”

“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等本尊回來。”

……

這一夜,洛灼灼睡得很熟,這幾乎是她連日以來睡得唯一一次的好覺,再次睜眼的時候,天氣已經大亮了。

她呆呆的望著頭頂的帷帳,過了半響,才慢慢的坐起身,頭暈腦脹,整個人睡得迷迷糊糊的。

“醒了?”

旁邊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洛灼灼一懵,腦袋裏瞬間炸了,頭皮發麻,下意識的連滾帶爬的就想往外跑。

腳尖剛落地,忽然看到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喝茶的景容,愣了半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景容沒搭話,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瞥了眼她的手腕,冷冷道:“他傷的很重。”

洛灼灼不明所以,抬起手,看見自己纖細潔白的手腕上,赫然是一個已經幹涸的血手印。

洛灼灼愣了下,回想起昨日深夜墨川握住自己手腕冰冷的手,心裏陡然一涼,聲音輕微的有些顫抖:“為什麼?”

景容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聲音也豪無情緒:“我與裴玉自有意識存在的那日起,便就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酒葫蘆與墨川想了很多方法,都沒有辦法將我們分離開來。”

洛灼灼心中不詳的預感愈來愈強烈,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不是沒有辦法嗎?那為什麼現在又分離開了?”

“這世間不存在沒有辦法的事。”

景容頓了頓,冷冷的看了眼洛灼灼,唇角勾起淡漠的弧度,一字一句。

“隻存在辦法的好壞區別,你願意失去,自然會得到想要的。”

洛灼灼心裏咯噔一聲,忙問他什麼意思。

“我答應的,自然會做到。”

景容說完這句話,像是說完了該說的東西,無論洛灼灼怎麼問,始終一言不發,被她纏著煩了,便如墨川一般,閃身坐到了房梁,背倚著木頭,閉目打坐。

洛灼灼光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奈何房梁太高她又爬不上去,隻得惱羞成怒的直跺腳。

正在她垂頭喪氣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小姐,你醒了嗎?”

是陌陌。

洛灼灼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景容,隻好抻著脖子喊道:“醒了,還沒起,怎麼了?”

門外的陌陌便接著道:“剛才宮裏來了人,說鶴公子和見月郡主來了北溟,讓回來通知小姐和少爺一聲。”

房梁上的景容聽完這話,緩緩睜開眼睛,眸子中的神情晦澀難懂。

“我師師師師父…來了?!”

洛灼灼不可思議整個人都驚呆了。

門外的陌陌沉默了下,像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洛灼灼飛奔過去打開門,一臉驚悚的瞪著陌陌:“什麼時候來的?”

陌陌一臉無辜,搖搖頭,又道:“小姐,您快點兒吧,一會還得進宮,三少爺那邊已經忙瘋了,估計馬上就過來了。”

話音剛落,院子大門被人粗暴的一腳踹開,洛琛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進來,指著露著腦袋在外麵的洛灼灼鼻子就罵:“火燒眉毛了還不快點墨跡什麼呢!”

洛灼灼看著搖搖欲墜的大門,有些匪夷所思:“你腿都折了還敢踹門,洛老三你就是活該。”

洛琛一抬手,拐杖朝著洛灼灼腦門就飛了過來,陌陌尖叫一聲,被洛灼灼眼疾手快的推到一邊,然後一把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拐杖結結實實的砸到了門上,可見洛琛當時是真著急了。

洛灼灼還沒發火,門外的洛琛已經又在罵人了。

“都他娘的什麼時候了你洛灼灼還在這墨跡,你忘了咱師父怎麼說的了?不進北溟城現在還親自上門,洛灼灼,你幹什麼虧心事了你?”

“關我屁事!”

洛灼灼聽他這麼說,又氣又急,隔著門就跟洛琛對峙。

“你別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推,要不是你非得願意去湊那個熱鬧,至於會弄出這麼一大堆事嗎?”

這件事情上,洛琛確實有錯,被洛太師和洛夫人指著鼻子責備,好不容易這幾天消停了會兒,不提還好,一提就炸了。

他氣的吹胡子瞪眼,把門拍的怦怦響:“洛灼灼有種你再給小爺說一遍?!”

洛灼灼梗著脖子不服輸:“再說一遍怎麼了?”

“洛!灼!灼!”

洛琛牙齒咬的咯吱響。

一時間,硝煙彌漫,多日以來的沉悶憋屈瞬間爆發。

陌陌在旁邊哆哆嗦嗦的問道:“少爺,小姐,咱不先進宮嗎?宮裏那位還等著呢。”

於是,兩人沉默了兩個呼吸間,忽然明白過來,現在這關頭,到底什麼才最重要。

洛琛一屁股坐在台階上,臉黑的嚇死人,洛灼灼則手忙腳亂的打算換衣服。

衣服還沒脫下來,她忽然意識到,房梁上還坐著一位異性。

她便直愣愣抬頭,正對上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兩人沉默了會兒,洛灼灼幹笑了兩聲:“那個……景容大爺,您不回避下?”

景容麵無表情的盯著她,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