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頭捂著胸口,艱難的咳嗽了聲,哇啦一聲吐出一口黑到發亮的血塊。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對本宮大呼小叫?”
“魔…魔驚?”
夜央冷哼一聲:“不知好歹的東西。”
老頭哇啦哇啦吐出一大攤血,臉上蔓延開的黑色條紋有逐漸變淡的趨向,青臉泛白,一時間竟然有暈厥的跡象。
夜央倒是顯得越來越興奮,整個人十分不正常的,呈現一種瘋癲的狀態,好像老頭越是虛弱,他就越是高興一樣。
墨川在一旁涼涼的瞅著,直到老頭吐的血差不多都能以盆計算了,歎了口氣:“差不多行了,你想把他給打死?”
“死了又何妨?”
夜央不以為意,眸光輕撇了他一眼:“反正人是你帶出來的,是死是活,都找不上本宮。”
他能說這話,墨川一點都不意外,反而夜央有時候簡單到不得了,簡直是一眼即穿。
他便反問:“本尊因為什麼帶他過來,你不知道?”
“本宮怎麼知道。”
墨川冷冷的嘖了聲:“這麼多年來你幹的事本尊都知道,現在連管轉世的老頭都給你找來了,不必偷偷摸摸,少練你那些不正經的巫術,你死了不要緊,連累本尊就不好了。”
夜央被氣噎了下,冷笑連連:“墨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所以就說讓你別裝了,你想找她就去找,本尊不會說什麼的。”
“你是找死?”
“你不裝能死?”
吵架…
洛灼灼懵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了。
墨川和夜央居然在吵架?
她忽然想狂笑出聲。
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聽到這麼詭異的一幕。
沒白活,沒白活。
就聽墨川又說:“幾百年前本尊被困忘川河邊時,你不是一直都在冥界?”
“那又如何?”
“當時這老頭一偷懶就是幾個月,你找不到人很正常,但是本尊可在那裏待了幾百年,這老頭子什麼花花腸子本尊清楚得很。”
夜央瞅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老頭,然後冷笑了聲:“你以為本宮是在找他?”
墨川麵無表情:“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再怎麼喜歡本尊,本尊也不會喜歡你的。”
“墨川,你是想死嗎?”
“本尊到底是因為什麼變成這樣,又為什麼會被囚禁在忘川河邊。”
墨川冷冷的望著他:“夜央,那些本尊記不得的事情,你應該清楚的很。”
“你因為什麼一直跟在本尊後麵,本尊一點都不想知道,但是,你若妨礙了本尊,夜央,你會死的。”
“不讓本宮跟著?那好啊。”
夜央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並且由遠至近,洛灼灼趴在地上,能明顯感覺到有人踩踏過草叢一點一點靠近,能感覺到,卻什麼反應都做不了。
觸動草叢的聲音在她耳邊停下時,洛灼灼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了。
夜央輕笑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這丫頭有趣的緊,隻可惜現在半死不活的,本宮帶她回去,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幹預你,如何?”
洛灼灼感覺到一雙冰冷刺骨卻輕柔到極致的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一下一下,就如同是在撫摸自己的愛人般溫柔。
隻是這溫柔,讓她不住的膽寒,猛的睜開眼睛,不住的喘粗氣,渾身都忍不住的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
“呦,小丫頭。”
夜央輕輕的笑出聲,唇紅齒白,勾人的桃花眼眯成一輪彎月,手輕輕碰上洛灼灼的臉頰,慢慢下滑直至脖頸,聲音依舊溫柔到令人發抖。
“你醒了?”
感覺到如同毒蛇般的冰冷柔軟慢慢移到自己的脖頸,寒氣直往骨頭裏鑽,洛灼灼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的起,整個人瞬間從剛才迷離的狀態反應過來,嗷的一嗓子叫出去,連著向旁邊滾了好幾圈,嘴裏大叫著:“涼,涼,涼!”
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應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墨川愣了,夜央也愣了。
她自己滾了好遠,一股腦兒的爬起身,一點沒有剛才半死不活的模樣,喘著粗氣渾身打顫:“別,別碰我,求你了!”
墨川的表情扭了扭,最終回歸到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冷聲道:“洛灼灼,你在裝死?”
裝死?
這叫什麼話?!
洛灼灼一聽,火氣蹭蹭往上冒,一點不服氣,張嘴頂了回去:“你才裝死,你全家都裝死!”
墨川冷冷的望著她:“你再說一遍?”
洛灼灼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一臉警惕的冷哼了一聲,滿臉戒備之意:“再說一遍怎麼了,反正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你剛才還想把我賣掉!”
墨川額角青筋暴起,瞪了夜央一眼:“本尊什麼時候說要把你賣掉了?”
洛灼灼也瞪了他一眼:“我都聽到了!”
“洛灼灼,你果然是在裝死!”
“我沒有!”
洛灼灼指了指夜央:“他剛才……”
話才剛出口,她就愣住了。
因為她剛才確實是快死過去了,是能聽到墨川和夜央在吵架,但是也隻是能聽到,什麼反應都做不了,怎麼夜央一碰她,她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這和她剛才蔫了吧唧的狀態剛好相反啊。
手再涼也不至於這樣吧。
有鬼,這中間一定有鬼!
難不成,是夜央這死變態給她下了什麼蠱?
可是下了蠱中了毒會是這種狀態?
洛灼灼腦子轉的飛快,打定了主意,視線從墨川身上移開,改為打量夜央,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能讓自己突然之間全好了。
牛逼啊。
夜央也愣愣的望著她,兩人就這麼大眼對小眼相互深情款款的對視了良久,夜央首先打斷了含情脈脈,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長的手,似乎是思索了良久,忽然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大笑出聲。
洛灼灼本來梗著脖子不服氣的跟他對峙呢,被夜央這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弄懵了,呆愣愣的看著笑的前仰後合,忽然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半死不活的趴在這被圍觀了這麼久。
當下就有些不高興了,語氣也變了:“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