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灼灼一愣,就見陰影處走出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紅衣墨發,周身黑氣湧動,衣袍微微敞開,顯得隨意又慵懶。
他的指間撥弄著一縷發絲,輕笑出聲,“你生氣了?”
“這是你飼養的。”
墨川冷冷望他,“屠了這個村子,讓它們埋伏在其中,又把本尊引出去,你以為以本尊的資質,玩不過你?”
“夜央,你最好別再玩什麼花樣,她要是因為你死了,本尊要你下地獄!”
“地獄?”
夜央重複了這兩個字,聲音輕而帶笑,“你忘了嗎?本宮就是活在地獄裏。”
相同的臉,不同的氣場,兩方對持,這感覺詭異異常。
裴玉抖的更厲害了,甚至有撒腿就跑的傾向。
夜央目光掃過來,挑了挑眉,“呦,裴玉,著急上哪?”
裴玉蹭的站起身,鞠了一躬,“不上哪,幹爹好,我也待景容向您問好。”
“乖。”
夜央摸了摸他的頭,然後俯下身,正對著洛灼灼的眼睛,“小丫頭,見麵禮,還喜歡嗎?”
“見麵禮?”
洛灼灼怔怔的看著他,“墨大人說,你屠了整個村子,張馬夫,小椿姐姐可能都死了,還有我和我三哥,也差點死了,死了那麼多人,你說是你給我的見麵禮?”
“是啊。”夜央笑意盈盈。
怪不得大腦袋傀好像很喜歡自己,原來是有人特地關照過了。
洛灼灼終於理解了當時裴玉說經過那次情劫之後,他這個幹爹性格大變,不僅喜怒無常還時不時的變態一回。
她看了看裴玉,後者一臉看吧看吧,我說什麼來著,讓你無時不刻遠離他是為了你的小命著想。
嗯,信了信了,下次他出現,自個跟著裴玉跑路好了。
墨川拎起大腦袋傀朝夜央扔了過去,“哪來的滾哪去。”
夜央衣袖一揮,大腦袋傀還在空中就消失不見了。
“行吧,反正禮也送完了,本宮就回去了。”
夜央摸了摸洛灼灼的頭,桃花眼彎成月牙,“還能活下來,真了不得,本宮下次再來看你。”
“嗬嗬嗬嗬。”
洛灼灼幹笑了好幾聲,“不麻煩您了。”
在確定夜央走了之後,洛灼灼在旮旯裏找到磕破腦袋的洛琛,血液已經凝固,看起來滿頭滿臉猙獰可怖。
裴玉嘖了一聲,“你這三哥真不是一般人,這出血量,太可憐了。”
洛灼灼瞅著洛琛這不省人事的模樣就心酸,她和洛琛隻相差了一歲,以前她傻的時候洛琛對她一點都不嫌棄,沒少欺負她,但當別人試圖想欺負她這個傻子的時候,洛琛第一個跳出來打人,總是罵她沒出息,卻又從來沒有放棄過她。
所以,那時候出門,隻要洛琛在的地方,她就完全可以橫著走。
她沒受過這樣的罪,洛琛同樣也沒有。
洛灼灼想著就難受,守著洛琛吧嗒吧嗒掉了幾滴眼淚,才想起要給洛琛把傷口包紮一下。
從自己衣服上扯了塊布下來,洛灼灼就犯難了,怎麼包她也不會啊。
裴玉三下五除二,在洛琛頭上纏了幾圈後係成一個蝴蝶結。
天已經完全黑了,裴玉把屋裏洛灼灼剛才摸到的死人拖出院子,讓洛灼灼安心在這休息。
這下洛灼灼連休息都休息不成了,瞪著眼睛守在洛琛旁邊等天亮。
天蒙蒙亮的時候,洛琛突然翻了個身,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把靠在旁邊打瞌睡的洛灼灼嚇了一跳,連忙搖醒他。
“三哥,三哥。”
洛琛迷糊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瞪大眼睛,“洛灼灼?你沒死啊?”
見他沒事,洛灼灼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
洛琛伸手摸了摸自個被包紮好的腦袋,大叫一聲,“我的媽呀,又磕我腦袋了?”
“磕的滿頭是血。”
“完了,我腦袋要壞了。”
“放心吧,你睡著的時候氣喘的比誰都順,壞不了的。”
洛琛打量四周,滿臉不可置信,“這不還那破屋子嗎?洛灼灼,你自個把那大腦袋幹掉了?”
洛灼灼守了一宿,早就編好了說辭,“不是我,是高人。”
“有高人來過了?”
洛灼灼點頭,“你暈了之後,我就被高人給救下來了,那高人說這是邪祟,留不得,帶著死了的大腦袋就離開了。”
“大半夜的就走了?”
“…是啊。”
“你也不留留人家?”
洛灼灼愣了一下,“我幹嘛還要留他。”
“你氣死我了!”洛琛捶胸頓足,“咱們一開始四個人一匹馬,現在估計就剩咱倆了,往這邊走的大半都是去南疆的,有可能順路啊,洛灼灼,你就這麼放他跑了,我們兩個怎麼辦?”
“反正也走了一大半了,再說了,你昨天那死了沒埋的模樣,人家也不願意等你啊。”
洛灼灼往幹草上一靠,閉上眼睛,“昨天怕你圖片死掉我連覺都沒睡,我睡一會兒,高人說,這個村子裏全是死人,你別亂跑啊。”
“死人?”洛琛從鼻腔裏哼了一聲,,“你能不能不騙我?”
“沒騙你啊,院子裏就有一個,是高人從屋裏拖出去的。”
洛琛狐疑的看了她幾眼,爬起身到了院子,然後又很快的進來,坐到洛灼灼邊上,“你快睡,等一會兒去馬車那邊看看,咱們東西都在那,沒有了就等死吧。”
洛灼灼實在是太累了,洛琛這話才說了一半,她便沉沉的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洛灼灼做夢都夢見一群大腦袋追著她屁股咬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