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廢一次?”
夜央唇角上揚成一個譏誚的角度,搖了搖頭,“若你沒有七情六欲,怎會栽到一個情劫上,墨川,你可不像是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的,這一點上,我們是一樣的。”
“一個修神,一個修魔,如何能一樣?”
“所以我能做的,而你不能?”
夜央眉眼裏滿是譏諷,“你我的相同之處,是無心無情無義,可如今…”
他輕俯下身,手貼上他的胸膛,輕聲道:“墨川,你是不是有心了?”
他猛然睜開眼睛,夜央盯緊他,眼裏的光芒駭人。
觸碰到胸膛處微弱的跳動,夜央唇邊笑意漸漸擴大,“你果然,有心了。”
“…”
“你在三百多年,那次情劫之前,就已經發現了吧。”
“…”
“我一直想不通,為何連我也會受到影響,現在看來。”
夜央大笑,坐到了墨川身邊,“被人重創,囚禁在冥界,還能事先把裴玉景容交給酒葫蘆照料。”
“墨川,你是事先知道不隻是一點點啊。”
墨川冷冷望向他,“與你何幹?”
“你能瞞過所有人,但別想瞞過我。”夜央也回望他,“照你把死劫往自己身上攬的做法,那個女人,應該不會受輪回限製,若不是那小孩並非是她,我還以為,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同一個地方,本宮不會連載兩次。”
夜央語調一冷,周身氣息突變,絲絲黑氣湧動,黑瞳閃著微弱的紅光,“你若是要尋她,那最好在本宮之前,若本宮提前找到她,必定讓她灰飛湮滅。”
“永生永世,不得輪回!”
…
狹窄的山洞裏黑氣四溢,墨川望著夜央走時殘留下濃重的魔氣,歎了口氣。
夜央的情緒是真的不穩定,一生氣就容易走入心魔了。
他一點都不擔心夜央會在他之前找到她,因為迄今為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哪。
夜央就更不用說了。
隻是這山洞是不能待了,這麼重的魔氣,一個不小心,也會走火入魔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個山洞,真是可惜了。
這一頓飯,吃的洛灼灼渾身不爽,他老爹老娘正跟北堂逸嘮嗑吹牛打屁,這北堂逸也是會聊,說的他老爹是熠熠生輝激昂慷慨。
洛家老大不插嘴,自顧自的吃飯,老二正茶不思飯不想的琢磨自己丟了的茶碗,老三頂著一個烏青的眼圈,端端正正坐在她旁邊吃飯。
吃到差不多,洛太師洛夫人自動退場,給年輕人們留了空間,北堂逸吃飽喝足,在飯局末了加了一句,“明日進山打獵吧。”
洛琛筷子都沒放第一個舉手,“好啊好啊。”
洛白一巴掌抽在他後腦勺上,“好個屁,怎麼什麼事都有你。”
洛琛哎呦一聲,捂著後腦勺叫喚,“老二你再打我下試試?”
洛白又抽了過去,“叫我二哥!”
北堂逸轉頭問洛寒:“你覺得呢?”
洛寒點頭,“可以。”
“七殿下,帶著我吧。”洛琛眼睛放光,“保證不添麻煩。”
“行啊。”北堂逸隨口答應,看了看旁邊默不作聲的洛灼灼,突然問了一句,“小孩,你要不要去?”
洛灼灼眼皮子跳了跳,覺得這個皇子多半是腦子有病,我十二歲你讓我打個毛獵?
她想回句不去,又覺得不太妥當,隻得裝作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回殿下,灼灼也想去,可是灼灼的這個瘋病哎呀,沒好利索,到時候怕口歪眼斜又流口水的給您丟人,還是算了吧。”
北堂逸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沒關係啊,丟的是你爹的臉,大不了到時候本殿下讓人把你抬回來,如何?”
洛灼灼哈哈哈幹笑好幾聲,“殿下還真是善解人意。”
“好,就這麼定了。”
等到茶都喝了兩壺,北堂逸終於是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了,洛灼灼咣當著一肚子水,還不忘從剩菜裏撿出兩隻雞腿帶回去給裴玉。
等她推門而入時,咣當一聲,一個重物正好落在她麵前,洛灼灼尖叫一聲,差點嚇尿了。
待她看清落地的是裴玉時,愣了一下,“你跟你兄弟又打起來了?這次挺嚴重啊。”
裴玉搖搖頭,瑟瑟發抖指了指另一邊,洛灼灼轉頭就見一襲紅衣的男子慵懶的抱胸而立,見她看過來,輕挑了挑眉,“呦,不好意思,教訓兒子被你瞧見了,多多見諒,下次本宮挑個隱蔽的地兒。”
洛灼灼靜默了一下,下意識的去看裴玉,見他滿臉滿眼的驚恐,忽然明白了怎麼回事。
“啊,原來是裴玉幹爹啊,來來,幹爹,坐啊。”
夜央輕笑出聲:“不必了,本宮找裴玉問問墨川在哪,既然已經知道了,本宮就不多待了。”
洛灼灼恭敬的三鞠躬,“幹爹慢走,幹爹再來。”
夜央笑眯眯的摸了摸裴玉的腦袋,“別偷懶啊,要學習景容,好好修煉,我會檢查的。”
裴玉瑟瑟發抖,“知道了。”
然後,親眼見到夜央消失在空氣中,鬆了一口氣,才敢爬起來坐下。
洛灼灼問他:“這是你幹爹?長得跟墨川一樣,也看不出有多殘暴嘛。”
裴玉打了個冷顫,“骨子的嗜血殘暴,跟長相有什麼關係,我可警告你,無論什麼時候都別跟他扯上一點關係,他要是發起飆來要弄死你,我爹都攔不住。”
“你不是說他倆渡的都是情劫嗎?為什麼你爹廢了他屁事沒有?”
“性格變了,我幹爹以前可沒這麼變態。”
裴玉神經兮兮的看了她一眼,“同渡情劫時,我爹被陷害廢了修為,而我幹爹把他喜歡的那個女人生生活扒了皮,做成了人皮偶,放在他寢宮的正門供人欣賞,骨肉拋入忘川河喂了惡鬼,永生永世,不得輪回。”
洛灼灼打了個寒顫。
晚上睡覺洛灼灼就睡不著了,腦子裏不斷地浮現那紅衣服和墨川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一個修神,一個墮魔,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所以同經情劫時,墨川被陷害,而他卻可以對自己喜歡的人殘忍的下殺手,永生永世,不得輪回。
洛灼灼想起這句話,就有點呼吸困難。
可他錯了嗎?墨川錯了嗎?
都沒有,如果明知這是一場死劫,她問心自愧做不到他這麼絕,但也不想變成墨川這個樣子。
洛灼灼覺得那紅衣服男人最後一定知道那時場情劫,可是墨川呢?他當時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