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起剛才小憩時的夢魘，有些晃神。
“唉。”
身後幽幽傳來一聲歎息，墨川一驚，迅速轉身去看，見到一個男子半倚在大樹的枝丫上，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一襲紅衣上用黑色絲線勾勒出精致的花紋，三千青絲被用玉冠隨意束起，忽略眉眼間透著的妖魅，那張臉，竟和他一模一樣。
墨川看見那張臉就心煩，皺了皺眉，轉身要走。
“墨川唉。”
男子在身後喊住他，戲謔的聲音隱隱笑道：“你這反應可不對啊，從前你見了我，不是二話不說打過來嗎？”
墨川蹭的上來一肚子火，真心不想跟他多說一句，拉長了臉問他：“你來幹什麼？”
“我也不想見到你啊。”
紅衣男子對著陽光瞧了瞧自己的手指，滿意的收回，又看向墨川，“隻不過，你的心情影響了我，你是不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關你什麼事？”
紅衣男子到他麵前，鼻尖離他隻有一寸，輕聲笑道：“當然跟我有關係，你與我可是一體，隻不過，你修你的正道，我入我的魔道，隻不過你這又廢又渣的模樣，很拖我後腿的好不好。”
“本尊拖你後腿？”墨川幾乎要笑了，“夜央，你還真敢說啊，也不知道是誰從前不好好修煉害本尊受牽製，現在你居然好意思反過來說我？”
“你也說了，是以前啊，你現在這麼廢，就是在拖累我啊。”
墨川深吸了口氣，一挽袖子準備同歸於盡。
這時，裴玉舉著糖葫蘆蹦噠進來，見到院子裏多出的人，抽了口涼氣轉身朝外跑。
“二爹來了。”
沒跑幾步，整個人忽然調轉了方向，朝夜央飛快的撲了過去。
“真乖。”
夜央一把抱著他，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頭，“再加一聲二字，我拖出去打斷你的腿。”
裴玉抖著嗓子回答：“知道了，爹。”
他不是假害怕是真的害怕。
夜央扯過他的糖葫蘆咬了一口，酸的眉頭一皺，順手把裴玉一丟，“墨川，你到底記起什麼了？說出來啊，讓我開心一下。”
“滾！別讓本尊看見你！”
夜央嘖了一聲，搖了搖頭，“以前看見我要打我，現在打不過就要罵我了？”
“滾！”
“你現在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啊。”
墨川眼神咻的掃過去，殺氣騰騰，“你再說一遍？”
“兩遍也是說，三遍也是說。”
夜央咬著糖葫蘆，又歎了口氣，“既然你不肯說，那好吧，我隻好改日再來，裴玉，代我向景容問好。”
“夜央，等本尊恢複過來，你就等死吧！”
裴玉蹲在一邊瑟瑟發抖，“爹，我害怕。”
洛灼灼在祠堂對著自個上到祖宗下到爺爺的牌位挨個磕頭上香，最裏邊念念有詞，洛琛看著愣了半天。
墨川沒說錯，她確實是不能在外到處亂說的，前腳癡傻剛好後腳就說見鬼了，擱誰誰信？
瞻前顧後了幾個時辰，洛灼灼覺得要談談，畢竟完事離不開談判對不對？
雖然說也沒什麼好談，可最起碼要知道怎麼一回事她怎麼就被鬼上身了對不對？
磨磨唧唧到傍晚掃馬糞的小廝來抬洛琛，這才忐忑不安的回到自己院子裏。
裴玉坐在台階上啃糖葫蘆，見她進來，一抹嘴邊的糖渣，朝她伸手。
洛灼灼莫名其妙，“幹嘛？”
“兩個雞腿啊，你答應的。”
雞你妹的腿…
洛灼灼麵部表情扭曲，左右看了看，“你爹呢？”
“哦，在房頂上，我幹爹剛才來了，他心情不好。”
幹…爹？
洛灼灼麵部表情扭的更加嚴重，輕手輕腳的往後退了幾步，朝屋頂上喊了聲：“好漢，聽得到我說話嗎？”
“好漢。”
“好漢唉。”
“墨好漢？”
“大人？”
“墨大人？”
洛灼灼一連換了十幾個稱呼，屋簷上才傳出一個極不耐煩的聲音，“本尊要閉關，有屁快放！”
“好的好的。”
看來是叫對了。
洛灼灼一臉狗腿諂媚，“大人是…花瓶精？”
“器靈。”
“哦哦，器靈。”
洛灼灼仰著脖子繼續問：“那為啥住在我身上呢？”
“本尊從前受人陷害，被人合力擊碎，關在忘川河邊，有人說可以替本尊物色一個能與本尊結契約的人，所以就找了你這麼個…唉，不說也罷，你出生時氣息薄弱，是個病兒，本尊雖借了你的身體，卻也救了你一命。”
行行行，她聽出來了，這死花瓶精是在嫌棄她。
“那我以前的癡傻也是因為這個？”
“那倒不是。”墨川頓了頓，說：“你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指著空氣哇哇亂叫，裴玉說你能看著他，雖然不可信，但本尊為了以防萬一，隻能暫時將你的智力壓製住。”
以防萬一…把她整成一個傻子？
哦。
洛灼灼微笑臉，“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走？”
墨川探出頭看了看她，“這個不著急，你要是覺得不習慣，本尊就隻能再把你變成癡傻，隻不過這一次沒有時間限製了。”
行行行，你厲害。
“最後一個問題。”
洛灼灼微笑的看了眼裴玉，“我家二黃的事，要怎麼解決？”
這次停頓的時間稍微長了些，似乎是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
“是本尊的不對，這樣吧，裴玉賠給你，如何？”
洛灼灼愣了，用這小鬼，換她家二黃？
開什麼玩笑，二黃可愛多了好不好。
裴玉一竄兩尺高，哇哇亂叫，“爹，爹，你不要寶寶了嗎？爹，那惡犬你吃的可比寶寶多啊，爹…”
“閉上嘴！再亂叫本尊打死你！”
“成交啊。”
洛灼灼看著裴玉，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頭，“我對我家二黃可好了，你跟了我，雞腿糖葫蘆管夠。”
裴玉眼睛一亮，口水就要留下來，“真的？”
“比真金還真。”
“那好啊，爹，寶寶答應了。”
行嘞小兔崽子，你爹不在了看你怎麼嘚瑟！
墨川看了看她，忽然歎了口氣，“裴玉，你注意一些，千萬別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