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如故?否否否!

“別哭了。”一隻手溫柔地輕拍著自己的背,聲音也是儒雅溫柔。

空緣身體微微一僵,扭過頭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人,一身青色僧袍,眉宇間是清晰的擔憂之色,他的手撫在他的臉頰上,暖暖的。

“長雲師兄!”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空緣扭身撲倒在他懷裏,大聲嗚咽,聲音在死寂的夜色中更顯淒涼。

長雲歎了一口氣輕輕撫著他的脊背。

哭了一會兒,空緣的情緒平靜下來,長雲陪他做在地上,兩人身體相依,感受著來自對方的體溫,空緣望著天邊升起的紅色月亮,“長雲師兄怎麼會來這裏?”

長雲伸手揉了揉空緣有些亂的頭發,嘴角含笑,“在山下就聽到你鬼哭狼嚎的聲音,我上來原是想提醒你一下,別驚擾了那些好不容易安睡的人,誰知道你小子就這麼撲了過來。”說著抬手撚起自己的衣襟,“看看,我的衣服都被你哭濕了大半!回去記得幫我洗啊!”

聽著他的話,空緣忍不住咧嘴下起來,金色的眼睛染了星光,格外絢爛,“好啊,回去我就幫你洗,到時候沒辦法穿,可就不怪我了!”

“你啊,”長雲看著他,無奈地戳了戳他的腦袋,歎了一口氣,“今晚的月亮格外紅啊。”

空緣扭頭看著高掛的月亮,聲音低低的,“是啊,像是被血染紅了的顏色。”

“嗯……”長雲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伸手將空緣拽起來,“好了,也別多想了,玄修一定會找到辦法,治愈這些百姓的,沒有什麼能難倒他,我們這些小蝦米就別再憂心了,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其實,他已經找到辦法了……’空緣低著頭,嘟嘟囔囔地小聲說,隻是他到現在還沒有公布罷了。

“你一個人在哪裏嘀嘀咕咕說什麼呢!”長雲看著他,輕笑一聲,捏著他還帶著稚氣的小臉兒。

看著長雲湊近的臉,空緣後退一步,用力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那我們回去吧,夜裏天涼,待久了不好。”說完,伸手握住空緣的手,慢慢朝山下走去,他的手很暖,像是一個小小的火爐,驅散了所有的寒冷,“你不必多想其他,你要相信玄修尊者他會找到一個最好的辦法,一個不會傷害任何人的辦法。”

突然他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一雙手緊緊按著空緣的肩膀,“他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可是……”我是一味藥啊,是他急需的那味藥啊。

不等他說完,長雲就截了他的話,“沒有什麼可是,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他。你信我嗎?”

他黑色的眼睛像是蠱惑人心的黑洞,讓人不受控製地點了頭。

“真乖,那我們回去了。”長雲的嘴角漾起笑意,握著空緣的手緊了緊,一步步朝著山下走。

玄修回了一趟寺裏,查看藏經閣裏有關治療瘟疫的書籍,卻發現翻來翻去卻沒有一卷是專門治療這樣的症狀的,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匆忙趕下山去,山下不知如何了,隻希望自己白日裏配的那些藥能起些作用。

到了村子卻是不見空緣的身影,他一下子有些慌了,四下尋找,會去哪裏呢?他站在沉睡著的人堆裏,一身灰藍色的僧袍在滿是汙濁的地方劃過,蹭上血絲,心中擔憂。

“好了,我就不送你了,”站在山下,長雲手搭在空緣的肩膀上,臉上誰溫文爾雅的笑意,“我先去那邊巡視一番,你自己回去吧,嗯?”

“嗯,”空緣看著他用力點了點頭。

長雲看著他,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抿了抿嘴唇,轉身離開。

空緣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兒還有腐肉的味道,這便是生命啊的過程啊。一個人走在寂靜的巷子,隻有自己的影子和腳步聲做伴。

在下一個路口,就看到了快步疾行的玄修,空緣一愣,朝著那人高喊了一僧,隨即快步追了上去,“尊者!”

玄修原本是毫無頭緒地亂撞,卻沒想到會有人在身後喚自己,扭過身就看到朝著自己小跑過來的空緣,那一刻心頭的大石頭一下子落了地,他抬腳朝著空緣的方向走了兩步,隨即顧及到自己的身份,慢慢站定,看著已經站到自己身邊的人,淺金色的頭發有些淩亂,眼圈兒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白色的睫毛上依稀還掛著淚珠。

“去哪裏了?”玄修低頭看著他,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情緒。

空緣一愣,被他冰冷的聲音一下子凍僵了,木木地抬手指了指身後,“我去山頂了。”

“山頂?你一個人還敢去山頂,而且天這麼黑,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玄修的聲音冰冷,帶著責備,他想起上次在後山的時候,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空緣垂著頭,“弟子魯莽了。”

“跟我回去,從今天起關你禁閉,沒有我的話不許出來!”玄修一甩衣袖,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