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撫著牆,手捂著肚子,運氣在腹中盤旋,想要讓氣血倒流,將方才飲下的清明茶吐出,可,任憑額頭上冒出冷汗,還是沒有一絲水汽上返的跡象,深吸一口氣,盤膝坐在地上,雙眸微閉,手指掐訣,過往的記憶一幕幕在眼前流轉,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他抬手斂去額上的汗水。
睜眼看去,眼前越是一片霧白,濃重如奶昔,即便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肯定又是哪個喜歡看熱鬧的穀主來了。
果然不錯,一邊的花叢間,斜臥著一個女子,絕色傾城的容顏,紅唇一點,香腮兩瓣,眉若遠山青黛,目若高空夜星。一頭白發高高綰起,一支銀色素簪斜插在發髻之上,每一絲發都梳地一絲不苟,眉心處還貼了一朵半開的紫色花佃,身上的紅衣鮮亮無比,像是一攤新鮮的血液。她白皙修長的手指從袖中探出,塗著蔻丹的指間撚著一隻銀色的酒杯,杯中盛著濃香四溢的酒。
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果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天下絕代。
“性別變了,難道喜好也變了?開始喜歡女子了?”女子雙眸未抬,酒杯在指間轉動最後還是靠近了紅唇,酒液滑入喉嚨。
聽了女子的話,空緣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你若是不開口,還真是一個傾國傾城又傾人的美人,這一說話就暴露了你所有本性,果然是本性難易!”
“嗯……”女子未曾起身,單手盛著腦袋,唇角掛著笑意,“說得好似你多了解我似地!若是他恢複了記憶,還不得吃起醋來,跟我沒完沒了?”
“他?”空緣自嘲一笑,“他怎麼會記得,每日都是清明茶相伴,如何會憶起往昔?何況,我現在隻求他平安,隻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果真如此?”女子看著他,雙眉微挑,隨即眼睛眯起來,滿是精明,“隻是不敢奢望他會記得你吧,不敢奢望他會選擇你而棄了心中的佛。”
許是被說中心事,空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無奈地妥協,“就算你說對了又怎麼樣!不說了,你怎麼又過來了?不怕寺裏的人發現麼!”
他話中的關心讓女子很受用,撣了撣衣袖慢慢站起身來,抬手戳了戳那些長勢不錯的花草,一個轉身站在空緣身前,衣袂飛揚,像是一朵紅豔似火的花朵,“發現了又怎樣,再說,以他們的本事要想要發現我也實在太抬舉他們了。”
“還是要小心的!”空緣笑得暖暖,單手背在身後,金色眼眸裏閃爍著笑意,淺金色的發在空中微微揚起,閃著明亮的光。
女子歪了歪腦袋輕輕點了點,抬手撫向空緣有些蒼白的臉,“看起來比上次要憔悴許多,受苦了?”
金色的眸子微眨,眼角暈起笑意,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沒有,他人很好,即便失去了記憶,本性是不會變得。”
“你這麼說,是在編排我了?”女子聽了扭過身,雙手抱胸,狀是生氣撒嬌的模樣。
“額?”隨即意識到自己方才說她本性難移,輕笑一聲,聲音爽朗帶著笑意,“空緣哪裏敢對穀主不敬!著實該打!”
“確實該打!”女子看著他雙眉彎彎,抬手敲在他的頭上,“若是想離開了,就通知我,點點他可是想你的緊。”
“嗯。我會的。”空緣低頭看著她,微微頜首。
女子看了他一會兒,抬手將掛在自己衣間的香囊取下,係在空緣的腰上,“忘川之上的曼珠沙華,希望它能幫到你。”
空緣手握著那素色的香囊,淡淡的曼珠沙華的香氣慢慢飄散,溢出指間,沾染在衣衫上。
傳說,曼珠沙華是接引之花,能帶人找到過往人世的記憶。
【編外話】
從五月八日到現在的十月二十一日,感謝大家的陪伴,不知道說什麼好,若是沒有大家的支持,我想自己是沒有勇氣走這麼遠的。我在簡介裏也說了,自己想做一個說書人,將那些紅塵陌上的故事將給大家聽,這也是當初會選擇陌上香坊的一部分原因吧。
這些日子裏,學到了很多,了解了很多,自認為自己寫的還是不錯的,有人說喜歡那種擦邊球的故事,可我認為,愛情之所以美好就是因為當初的義無反顧,當初的純真,若是沒有了這些,愛情也開始失去原有的味道,就像是放了幾天的蛋糕,雖然還是很漂亮,味道卻是不同了。
有人對我說,喜歡就要堅持,不要讓自己後悔。我不曾後悔過,寫故事是我從小以來的一個夢想,隻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總是與之擦肩而過,現在想要堅持下去了,卻發現現實已經將我牢牢禁錮,夢想的翅膀似乎被折斷了,必須要對現實低頭,我不想。
這個故事傾注了我很多心血,不想就稀裏糊塗地走下去,所以每一個情節都會斟酌,它是美麗的,是最純淨的青春記憶。
寫完這一卷就打算暫時給他一個結尾。也就是說【曇花卷】將是本文一個短暫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