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清淨地修佛

空善收了桌上的紙,站起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隨後轉身離開,關上了藏經閣的朱紅色大門。

伊曇跪在佛像前,臉色有些蒼白,一身的白袍依稀有些泥漬。一頭淺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像是穿了一件奢侈的華袍,金色的瞳眸微微有些暗淡。

“施主決定了?”方丈站在佛像前,看著跪在地上的伊曇,長長歎了一口氣,手裏的佛珠一顆顆撥弄著。

“是,弟子……誠心,天地可鑒,此生惟願常伴我佛,侍奉佛祖。”伊曇雙手雙手合十,仰頭看著巨大的佛像,金色的瞳眸中依稀有淚光閃動,洗滌了暗色的眸色。

“哎……”看著伊曇倔強的臉,伸手拿過一邊的剃刀,猶豫了好久終是歎了一口氣放下。轉身看著跪在地上的伊曇,“你且在寺內帶發修行,等你斷了情孽,老衲再為你剃度。”

“師父我……”伊曇一愣,抬頭看著他,白色的胡子,白眉垂在眼前,臉上是慈悲之色。

“你既入我佛門,前塵便已了斷,俗世一切已成過往,今日起你不再是伊曇,而是空緣,隨緣而生。”方丈彎下腰,手撫著他淺金色的發,聲音是暖意慈悲。

“是,弟子明白。”伊曇雙手雙手伏在地上,額頭貼到冰涼的地麵,嘴角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全身的力氣都已耗盡,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夢中依稀是昨日風景,那時候,自己還是一株無憂無慮,什麼也不懂的曇花,每日看著那些神仙在身邊經過,還記的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一身的白衣,袍擺處掃過它嫩綠的葉和純白的花,微微還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空緣?空緣!”身體被輕輕搖晃,擰著眉卻是怎麼也醒不過來,隻覺得全身酸疼。

“空緣醒一醒!”過了許久似乎又有人推自己的肩膀,緊閉著眼睛輕輕嚶嚀一聲,喉嚨裏像是著了火一般紮得疼。不知道是誰將自己扶了起來,帶著淡淡茶香的水彙入自己的喉嚨,像是一股清涼的泉水熄滅了滿山的灼熱。

再醒來的時候,整個禪房裏隻有他一個人,翻身看到桌台上燃著的跳動的燭火,一隻白色的飛蛾像是自殺一般朝著那火苗撲去。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自己何嚐不是一樣,明知道是死局,卻非要往裏麵跳。

微闔著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站在門口的人看到他披散著頭發,不禁臉上一紅,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做了深呼吸,抬步朝著他走過來,“空緣師弟,感覺好些了麼?”

空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想起此人是當初山門外給自己扔饅頭的小和尚,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是空善師兄。”

“嗯!”空善扭頭瞟到,他一頭披下的淺黃色長發,心頭一顫,那雙金黃的眸子像是清亮純淨之地,沒有一絲塵埃汙濁,那白皙的臉頰上染著淺淺紅暈,果然是個美麗的人。

“怎麼了?”看到空善的目光,空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般看著自己。

“啊,”空善愣了一下,抬手撓了撓後腦勺,一臉的局促,咧開嘴笑了笑,“是覺得空緣師弟的眼睛很漂亮,很幹淨。”

“眼睛麼?”空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露出一絲疑惑的眸光,他一直覺得自己這樣的眸色就是異類,還有……頭發,手撫上自己垂在胸前的頭發,若是方丈為自己剃度,這樣的頭發便不會存在了。

“是啊,師弟你的眼睛就像是……嗯……”空善歪著頭想了想,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描述,過了好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開口,“……像是天上的太陽……”

空緣撲哧一聲笑了,“師兄說什麼呢,哪裏有人的眼睛像是太陽呢!”看著空善的笑臉,正顏道,“我倒覺得,師兄的笑容更像是溫暖人心的太陽,有朝一日,師兄你定能像佛祖一樣普度眾生,受萬民敬仰。”

“嘿嘿……”空善撓著光禿禿的腦袋笑了笑,端起一邊的白粥,“我倒是從未想過。睡了這麼久,師弟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看著碗裏清水一樣的粥,空緣接過碗,抿了抿幹渴的嘴唇,“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