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不是喜歡我,我都……
“你都怎樣?”一個滿是笑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似乎帶了一絲戲謔,他蹲下身,將水灑在它身邊,“伊伊似乎有心事?”
沒有……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聽了多少,是不是聽了不該聽的,他會不會因此而討厭自己。
“既然沒有,為什麼要耷拉著腦袋,像是被霜打了似的?”他的手托著它垂著的花朵,雙眉挑起。
白色的花瓣上瞬間染上紅暈,粉粉的模樣為它添了另一番風姿,它搖了搖頭,試圖從他手裏逃脫。
別……別碰我,我會受不了的。
“嗯?”看著從自己手中劃開的花朵,他微微挑眉,眉間擰起,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它的葉片,“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敏感?”
“快看啊,修蹠對它就是不一樣,必有奸情!”花叢裏傳來細細的聲音,像是一根針紮過來,譚芳伊的身體猛地一抖,整個身體小幅度地晃動起來。
“果然是這樣誒,這修蹠怎麼說也做過上仙,怎麼會看上它呢?”一聲不屑的冷哼響起,聲音裏滿是鄙夷。
美女櫻聲音透著尖銳刻薄,“真不知道它是用了什麼手段,平日裏不吭不哈地,gouyin起仙來倒是一點兒也不含糊!這若是讓人知道了,哼哼……它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曇花的花枝搖晃得更狠了,像是要脫離泥土逃離這塊兒地方。
“你怎麼了?”擰著眉看著曇花像是風中落葉一般的樣子,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它,卻見它避自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的模樣,縮回了手,隻是滿臉憂色地看著它。
“你是……怕我?”修蹠的眼中帶著一絲失措和傷神,他垂著手看著眼前依舊顫抖著的曇花,長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伸手拎起一邊裝水的木桶,後退兩步,轉身離開。那淺藍色的袍子上染著一層灰在空氣中飄飄灑灑,終於消散。
從那日起,他沒有再來。飼弄這些花草的人變成了一個胖得像球的一個年輕人。每天搬著水桶步履蹣跚的模樣,實在是就像一個滾動的球。
“修蹠上仙他已經很久沒來了!”不知道是誰,看著閉合著花朵的曇花,開口道。
他離開後,它便不再開花,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從修蹠離開時的模樣來看,他應該是沒有聽見那些花草的話,可是為什麼他能聽懂自己的呢。
“是啊,很久沒來了!”一個花草耷拉著頭努力避過潑灑而來的水,寬大的葉子在花瓣擦了擦,聲音裏滿是嫌棄和抱怨,“這個球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照顧花草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我們不會渴死,也要被他給虐待死了!”
“啊!”一聲尖叫傳來,一邊的美女櫻的花枝被打折了,殘枝掛在主枝上像是斷了手臂的殘廢,“救命啊!救命啊!”聲音已經破音,帶著驚惶地嘶吼。
所有花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美女櫻一向自視甚高,平日裏最注重保養,現在竟然因為一瓢水,殘了身體,實在是讓它難以承受幾近崩潰。
“小曇,你快救救大家啊!”幾日來,已經有好多的花草因為花匠的粗魯而受傷,“你能聯係到修蹠上仙吧!再這麼下去,我們都會被折磨死的!”
嗯?曇花木訥地像是一個木偶,緩慢地扭過頭,看著被水打得滿地殘破的花朵,花瓣粘在地上。
“你還在愣什麼!”
可是……
就在它猶豫不決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下來,喧鬧聲不再,嘩啦啦的潑水聲也隱藏下來,那個圓滾滾似球一般的仙侍支著胳膊,保持著潑水的動作被定在那裏,那潑起的水也靜止在空中。
怎麼……
遠遠地看到修蹠模糊的影子,一身淺淺的藍色衣衫,他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是什麼樣子它看不清楚,隻是……隔了這麼遠依舊能感覺到他那灼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就這般遠遠看著,過了許久,他手背在身後,慢慢轉身,袍角因為他的動作蕩起落下,他沒有再回頭,沒有留戀地離開。
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所有的一切才開始恢複正常,它呆呆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一種朦朧的情緒讓它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