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看著昏睡在自己懷裏的女子,她身上很燙,迎著螢火之光能看到她酡紅的臉頰。
每天看著她被那些繁重的任務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時候,他都會有些心疼,隻是,她是別人的妻子,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是名不正言不順,除了為她擔心心疼,他沒有別的辦法。
顏辛朗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周澤抱著蘆影慢慢往回走,她就那麼無害地伏在他的胸口,竟然沒有一點反抗,這是她對他的反擊麼?兩步衝過去,伸手將蘆影從他懷裏扯出來,隨後一拳打在周澤的臉上,讓他一個不穩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她是我的女人!”顏辛朗的眼睛在噴火,朝著周澤低吼一聲,他竟然敢染指他的女人,實在是不要命了!
周澤抬手抿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到鮮紅的血液時,冷笑一聲,“你還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知道她每天都是怎麼過得麼?如此也就罷了,你竟然還當著她的麵兒從那個地方出來,你是想逼死她?”
顏辛朗被他說得有些心虛,但是自己的女人何須他人掛心,心中怒火更甚,摟緊了懷裏的人,聲音陰冷帶著一絲殺意,“我怎麼對自己的人無需你一個小小參事掛心!”說完緊抱著蘆影往軍營的方向走去。
“哼!”周澤坐在地上,冷冷地嘲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他,“將軍最好和她解釋一番,否則以她的性子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顏辛朗腳步頓了一下,不再理他,加快了速度,她感覺到她身上滾燙的溫度,怕是受了涼了!
周澤撐著地慢慢爬起來,深深望著前麵的背影,摸了摸有些疼的嘴角,嘴角嘲諷一笑,顏辛朗他實在是愛得太深!看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插不到他們之間了。
顏辛朗抱著蘆影直接衝到了主帳,朝著守衛的小兵大喝一聲,“快去準備些熱水!”說完抱著蘆影進了主帳,將她放在木榻上,一路疾行,他身上一已經冒了一層汗水,氣息有些不穩,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真是滾燙。顏辛朗擰著眉,站起身來,在榻前來回踱步,“這可如何是好!”聲音裏滿是無助。
早知如此,他怎麼也不會去那裏!
“水,”蘆影頭腦中混沌一片,隻覺得喉嚨脹痛,喃喃出聲,“水~”
聽到蘆影的話音,顏辛朗扭頭看著她幹白的嘴唇,急急忙倒了杯水,攬著她的身體,將瓷杯送到她唇邊,聲音溫柔滿是暖意,“來,喝點兒水。”
蘆影無意識地微張著雙唇,啜了兩口,眼睛也緩緩睜開,隻是依舊朦朧一片,她半仰著頭,看著將自己攬在懷裏的人,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有些紮手,“你是……誰,麵熟……”
“影兒,是我。”顏辛朗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雙眉擰起,她不會是受了刺激,失去了記憶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蘆影的心口像是被生生撕裂,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隻是輕輕笑了笑,將手從顏辛朗手中抽出,“將軍,勞煩將軍照顧我了。”
顏辛朗身體一僵,若是她大吵大鬧一番,他還知曉如何處理,可她現在完全沒有事的模樣,讓他更是心驚,“影兒,你……”他眸中滿是悲痛之色,事情怎麼會成了這樣?
蘆影掀開身上的被子,掙紮著就要離開,顏辛朗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按回到榻上,聲音不禁提高,帶著嚴厲的責備,“你傷寒全身滾燙,還要亂跑什麼!”那聲音裏的擔憂讓蘆影有些疑惑,他原來還會關心自己,那為什麼還要那樣羞辱於她!
“不勞將軍掛心,蘆影睡一覺就好了。”蘆影將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歪著頭不去看他,事到如今,她還能相信他對她是真心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兒,現在他是剖了她的心,那還能裝回去麼?
顏辛朗看了她一眼,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往帳外走去。
蘆影閉著眼睛,眼淚滑過臉頰沁濕了軟枕,初見時,他的溫柔,他的儒雅,他那滄桑而孤獨的身影讓她心疼,讓她像是那飛蛾追求燭光一般不顧一切地撲向他。三日的相伴,她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身體和整個心。
可不曾想到,接下來等待她的是無奈的守望。
她用自己身為蘆草的一生去等他,卻不曾等到他回來。啟動禁術,腐草化為螢,千裏尋夫,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局麼?
“怎麼又哭了?”一隻手拂過她的臉頰,為她拭去頰邊淚水,聲音溫柔像是擔心驚擾了黑暗中的精靈。
蘆影的身體一僵,扭頭看著他,她以為他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用擰幹了的毛巾擦了擦她的臉,“別哭了,還病著呢,對身體不好!”他伸手撩起她身上的被子,拉住她的手腕,將那大紅色的袍袖拉高,為她擦拭胳膊。
蘆影緊緊擰著眉頭,咬著嘴唇,不發一言地瞪著他,身體有輕微的顫抖。
“別怕,我隻是幫你擦擦身上的汗,有助於你早日康複。”顏辛朗感覺到自己手下身體的顫抖,她睜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望著他,眸中噙滿淚水,像是一個受了極度驚嚇的小獸。
“戰場上瞬息萬變,誰都無法預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我怕自己保護不了你,讓你受傷,故而不願你留在軍營。所有人都將我看做是天朝的守護神,可我比誰都清楚,自己不過是一個凡人,有七情六欲,會害怕,會擔心。”顏辛朗手下輕柔地擦著蘆影光滑白皙的肌膚,低著頭,聲音低啞。
這便是他的解釋麼?難道為了逼她離開,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非要傷了她的心?
“南宮子蘇雖把持著宮蠻國朝政,可他如今身在異國,朝堂之上早已被他的大哥,大王子,南宮子卿所控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揮兵攻打我國。如此既能讓兩國關係破裂,也能借我天朝的手除掉他的心腹大患!”將已經幹掉的毛巾打濕了擰去多餘的水分,搭在她的額頭上,“還有軍妓的事……”
聽到他的話,蘆影身體猛地一僵,耳朵也豎起來,是,她最在意的還是他竟然當著她的麵背叛兩人的諾言。
“不過是為了刺激你離開,完全是沒有的事,我不過是在裏麵轉了一圈兒。”手指拂過她顫動的眼角,長長的睫毛微動,他怎麼舍得背棄兩人的諾言,他不會如此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