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妓論,正解之

蘆影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拿著藥鋤撐著地慢慢往前走,腳下傳來的輕微疼痛讓她暗暗喘息,深吸了一口氣,在一邊的突出樹根上坐下,小心地掀開裙子,擰起眉頭,“但願不是又磨出泡來了,嘶……好疼。”

“沙沙……沙沙……”突然身後的林間突然傳來樹葉摩擦的聲音,隱隱還有腳步聲。

蘆影的身體一僵,猛地扭頭往後看了一眼,掙紮著滑到下麵的低窪處,心口處噗通噗通劇烈地跳動著,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手扶著邊上的泥土,探出頭往外看。一滴汗漫過她烏黑的頭發滑進了衣領。

“誰在那裏!”突然間的冷喝讓蘆影慌了神兒,攥緊了身前的衣襟,不知道自己是該出去,還是繼續躲著。

那人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出來,伸手取過一邊的弓箭,朝著蘆影藏身的地方“咻……”地一聲射了一箭,那箭直直地插到了蘆影身邊的大樹。她微微仰頭,看著還在發出轟鳴的箭羽,抬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腿腳有些發軟地撐著地站起來,抬起頭看著方才射箭之人。

“是你!”周澤擰著眉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子,一身的紅衣如火,發絲有些淩亂,因為汗濕的緣故,緊貼在臉上,更襯臉頰的白皙。他看著她臉頰上沾染的泥土,抬步走了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蘆影擰著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抬手拎起落在一邊的小背簍,這個人,似乎在哪裏見過。這一身的盔甲,是軍營裏的人,“你是……”

“哦,我們在江先生那裏見過,我叫周澤。”周澤看著她一身的狼狽,雙眉緊緊擰在一起,“怎麼弄成這樣?”

“我來采藥。”蘆影將背簍抱在懷裏遞給他看,隨即將背簍背在背上,朝他點了點頭,繞過他往前走,“我先回去了。”

周澤看了眼她一瘸一拐的步子,擰起眉頭,快走幾步拉住了她的胳膊,朝著站在一邊的士兵吩咐道,“你們幾個繼續巡視,我先送這位姑娘回去。”

“是!”幾人相視看了一眼,抱拳離開。

“走吧。”周澤伸手將她背上的背簍接過來背在自己身上,低頭看了一下她的腳,“崴了腳了?”

蘆影愣了一下,低頭看著看自己裙子,微微笑了笑,“沒有,隻是走得時間久了,有些疼。”她抬手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水,朝周澤暖暖一笑,“真是麻煩你了。”

“無妨。”將蘆影手裏的藥鋤接過來丟進背簍裏,“你還能走麼?”

“嗯,能。”蘆影撐著他的胳膊慢慢往前走。兩人無話總是覺得有些尷尬,突然想起來顏辛朗說的軍妓,猶豫著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知不知道這個名字。

“怎麼了?不舒服?”周澤看著她糾結著一張小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以為她又不舒服了,停下腳步開口問她。

蘆影看著他,甚是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我隻是不知道有句話該不該問。”

“什麼話?”鬆了一口氣,周澤扶著她繼續往前走。

隻是問問應該沒關係吧,蘆影低著頭,抬頭望向周澤,“你知道,什麼是軍妓麼?將軍說,隻有軍妓才能隨軍留在軍營裏。”

蘆影的話讓周澤一口口水卡進喉嚨裏,忍不住咳了兩聲,漲紅了一張臉,擰眉看著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留在軍營,可將軍不許,說隻有軍妓才能留在軍營。軍妓,是什麼職務?”蘆影看著他,嘟著嘴巴,甚是不解,看來這個人知道什麼是軍妓,可為什麼不說呢?

“呃……這個……要怎麼說呢……”周澤看著她,一時竟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誰能想到她一個姑娘家會問這麼一個問題。“嗯……那個……”他看著蘆影疑惑的眼睛,急得是口幹舌燥,甚是尷尬地抿了抿嘴唇。

“這個職務很神秘嗎?為什麼我都沒有見過?”看到周澤吞吞吐吐的表情,蘆影不禁皺眉,難不成這所謂的軍妓是軍事要秘,不許為外人道麼?

深吸了一口氣,周澤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我們邊走邊聊。”直直地望著前方,目無斜視,“她們都是住在專屬的地方,不可以隨意外出,故而你不曾見過她們。”

“這麼說,她們的工作真的是很重要,都不能為外人道的!”蘆影扭過頭看著周澤故作嚴肅的側臉,不明白他扶著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僵硬。

周澤停下步子,歪頭朝她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額……可以這麼說吧。”應該沒有誰會願意將這等私密之事四處宣揚吧。

“哈……”那是不是說明,她可以借助軍妓的身份留下來呢?

“夫人!終於找到你了!”剛剛走到一個路口,就碰到了正在四處搜尋她蹤跡的陳薑。看到扶著蘆影的周澤,微微挑眉,“周參事怎麼跟夫人在一起?”

“夫人?”周澤看著站在對麵的陳薑,雙眉緊皺,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蘆影,“陳副將說,她是夫人?”

“正是!蘆姑娘是將軍的結發妻子。”陳薑看著他,眸中含著警告之色,隨即抱拳朝著蘆影行了一禮,“夫人,將軍派卑職來找您,請隨陳薑回去。”

“這就走。”蘆影伸手接過周澤手裏的背簍,微微點了點頭,“謝謝你。”隨即越過陳薑往軍營的方向走去。

“周參事,”陳薑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周澤歎了口氣,“還望周參事安守本分,莫要做出越矩之事。”

“周澤不懂陳副將的意思。”聽了陳薑的話,挑眉看著他,隨即拱手抱拳,“周澤還要去山裏巡視,就不奉陪了。”

陳薑看著周澤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轉身跟上蘆影的步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