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打了三天,雙方損失慘重,屍體堆滿了山崗。
江先生不知怎麼回事,哪裏都找不見他的蹤影,那些隻是受了傷的戰士,不少因為缺乏及時的治療導致病情惡化,甚至傷口上長出蛆蟲來。
蘆影親眼看著顏辛朗躲在主帳裏,看著他艱難地笨拙地包裹自己身上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一瞬間像是水洗的人一般,全身都是汗水。蘆影咬著牙,攥緊了手心,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衝了出去,驚嚇了他。
戰場上刀槍無眼,他總是拖著疲憊的身體,指揮著一次次戰鬥,身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蘆影心疼,原來他就是這樣過的,在死神的鐮刀下偷取生命的時間,難怪他說若是三月未歸,就婚嫁自由。他在刀尖上舔血,對他來說多活一天都是賺了。
終究是不能袖手旁觀下去。第三天,戰鼓敲響,蘆影帶著一副銀色麵具身著一身戰甲,出現在戰場上,滾燙的鮮血迸濺而出,一條生命在她手中了解,那血染了她的發,她的手。她全身都在發抖,她怕極了,手裏的劍劇烈地顫抖著。
顏辛朗突然瞟見那銀色的麵具,心下一凝,那個人……“該死的!”低咒一聲,顏辛朗飛身下馬,一口氣擊殺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蠻軍士兵。她怎麼敢這麼不聽話,竟然私自跑來,這戰場是玩兒的地方麼!
跨坐在馬上的紫衣少年在看到那抹鮮紅時,心頭的血沸騰起來,手裏的折扇被他緊緊攥著,看到在她邊上的顏辛朗,眸光一凝,腳尖一點落到蘆影身邊,長臂一攬,將她摟在懷裏,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喃語,“小鹿兒,好久不見。”抬手將她臉上的麵具揭去,露出那張嬌美白皙的臉頰。
三天前她被送出軍營,他命人半路劫人,卻不想隻是劫了輛空車,這兩天派人四下尋找卻沒有結果,不曾想會在這戰場上看到佳人身影。
顏辛朗看著已經被南宮子蘇摟在懷裏的蘆影,心口的怒氣升騰而起,燒紅了他的眸子,踩著身邊人的肩膀,一劍直直刺向了把看似溫文爾雅的人,口中大喝一聲,“放開她!”
蘆影這才反應過來,運氣在南宮子蘇身上狠狠擊了一掌,凝結天地之靈氣的靈力讓他猝不及防,卻不肯就此放開懷裏的溫香暖玉。蘆影看著他的側臉,看到他隱忍著的痛意,心頭一軟,掙紮著要從他身邊離開,“放開我,你受傷了!”
“不放!”南宮子蘇低頭邪魅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在擔心我?”
顏辛朗的劍就在眼前,南宮子蘇兩指捏住那冰冷的劍鋒,朝著他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想要殺我?哼,你這身體還能撐多久?”手指一轉,一股強勁的罡氣直接沿著那柄長劍打在顏辛朗身上。
看著落入下風的顏辛朗,什麼不忍全都靠邊站,蘆影指尖拈訣,趁著南宮子蘇不注意的時候擊在他的胸口。在那禁錮之手鬆開的一瞬間,跑到了顏辛朗身邊,扶住他有些搖晃的身體,雙眉緊緊擰成一個疙瘩,眼眶中含著淚水,聲音顫抖著,“你怎麼樣?”
接連兩擊,讓南宮子蘇有些吃不消,他不明白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是怎麼做到了,他明明察覺到她身上沒有任何的內力,怎麼能重傷他。看著自己的軍隊已然是潰不成軍的模樣,心裏更是焦躁,運氣也難以緩解胸口的疼痛。
“你快走吧!別再做壞事了!”蘆影看著對麵的紫衣男子,他長得極為俊美,美得不可方物,全身帶著一種儒雅的氣息,還有一些熟悉的味道,讓她不忍心看著他出事。那抹熟悉感,她也不清楚是為什麼。
南宮子蘇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眼眸閃亮,薄唇微啟,“既然小鹿兒這般擔心我,我又怎麼辜負美人恩呢。”抬手在胸口的幾處大穴點了幾下,運氣而起,“記住了,我叫南宮子蘇,字未明。下次再見我可不會再放手了!”
蠻軍撤軍,雖然南宮子蘇定下的三日打開南疆大門的命令並沒有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