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你過來。”顏辛朗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站在一邊瞪著他的蘆影,那眸中的怨篤讓他無法忽視。
蘆影站著不動,伸手抿了抿自己臉上的淚,倔強地扭過頭去,“如果你非要我離開,那麼……”喉間似有什麼堵住了接下來的話,她說不出口,閉上眼睛,緊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此次若是聽他的離開,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淚水漫過眼角,滴落在那嫣紅的喜袍上,“那麼,你我之間恩斷義絕,依照將軍之言,三月未歸,你我婚嫁自由,互不幹涉,此生……此生不複相見,永為陌路。”
“這……”陸彥和陳薑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異的神色,他們自是了解將軍對夫人是愛到了骨子裏,夫人對將軍的愛,怕也是到了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地步,可這句話依舊聽著甚是傷人。
這裏的空氣實在是讓人胸悶,甚是粗魯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寬大的衣袖一甩,掀開幕簾走了出去。顏辛朗僵硬地看著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不曾扯住她的一點衣袖,就像她方才說的,若是離開,便是恩斷義絕。
“小鹿兒?你怎麼在這裏?”江先生挑眉看著衝出幕簾的蘆影,在看到她紅腫的雙眼,還有那臉上未幹的淚痕時,雙眸一暗,一雙大手緊緊握住她的肩膀,“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壓抑著的委屈再也強忍不住,她一下子撲到江先生懷裏,哇得一聲哭起來,“江大叔……他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我不要喜歡他了,喜歡他好難受……”
伸手撫著她烏黑的頭發,有些心疼。凝眸看著那垂下的幕簾,眼神裏閃過一絲冷光,隻是一瞬,那冷光就被掩在眼底深處消失不見,“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腦中激烈地鬥爭讓顏辛朗疲憊不堪,他無法忍受她就這樣離開,就這樣與他斷絕關係,慌張地衝出帳去,卻不見她的身影,他有些驚恐,這丫頭不會是真的就這麼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心中的不安讓他方寸大亂,抓住守在帳外的小兵,伸手拎住他的衣領,這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個發狂了的野獸,咆哮著想要吞噬一切,“說!夫人呢!”
“夫……夫人,她……她……”小兵哪裏見過這樣的顏辛朗,早就被嚇得有些癱軟,若不是自製力不較強,現在怕是已經大小便失禁了!
“說!”扯著小兵的衣襟又緊了緊,眼中是暴怒的火氣,她怎麼可以說離開就離開。
“夫人……她被……被江先生帶走了。”一句話說完,顏辛朗已經隨手將他丟在了地上,朝著軍醫帳衝了過去,江先生怎麼會帶走蘆影呢?他們之間怎麼會有關係呢?
呼啦一聲,顏辛朗將軍醫帳掀開,正看到江先生為蘆影蓋被子。他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燒起來,一把拉開他,將蘆影摟在懷裏,盯著江先生的眼睛滿是凶狠之色,他不容許任何人覬覦他的人,“你想做什麼?”
江先生被他拽地踉蹌了幾步才站定,垂下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殺意,深吸了一口氣,垂著腰站穩了,雙眉擰起來,口中帶著一絲調笑和不在意,“你這後生這般無禮,非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拆了才肯罷休不成!”說著往前走了兩步,手指著被他緊緊攬在懷裏,雙眉不安地擰起的蘆影,“你放開她吧,她需要休息,你要把她悶死了!”
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伸手將她抱起來,“就不勞煩江先生了,我這就帶內子回去。”
“內子?”江先生手捋著下巴上花白的胡子,眯起眼睛,“可根據老夫多年行醫的經驗,這小鹿兒還是處子。”就算是他的妻子又怎麼樣,他既然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道理,這小丫頭確實也極為對自己的脾氣,怎麼可能你一句話就放手。
“你……”看著江先生臉上那滿是占有的表情,顏辛朗胸中怒火中燒,“本將軍看你是將士們敬仰的先生,才對你禮遇有加,若是你為老不尊,覬覦不屬於你的,就別怪我不客氣。”
“嗬嗬……”江先生看著他,別有深意地大笑了兩聲,“小鹿兒可是老夫收的關門弟子,將軍你說你是小鹿兒的夫君,可有證據?老夫為何不曾聽小鹿兒說起過?”
一句一個小鹿兒,那那樣親昵的稱呼讓顏辛朗氣得發抖。
看到他這副樣子,江先生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若有所思地捋著胡子,在顏辛朗再次爆發之前讓開了路,“好了,你帶她出去吧,她實在是虛弱地很,經不起你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