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起,蜚語生

三日後,蘆影腳上的傷已經痊愈。

所有人都知道,江先生的營帳中藏了一位美人,是他新收的小徒弟。

“欸,你們見過江先生營帳裏那姑娘沒有?”茶餘飯後,練兵休憩時,那些疲憊的兵士就一個個歪靠著,口中叼著一根枯草,誰說隻有女子八卦,男子亦是如此,隻不過男子說女人,女子說的是男人罷了。

隨即邊上有人將口中的枯草一吐,看著周圍的戰友,“要想見那姑娘,也得過了江先生那一關啊!”

“就是,就是!”有人湊過來,“聽說江先生看她蠻嚴的,不許她隨意外出的!”

“欸,我怎麼聽說那女人都不吃飯的啊,好像隻吃些果子,喝點水就夠了。”有人挑眉,將擦槍的布一甩,“難不成是這山裏的妖怪?”

“不會吧!”有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臉地不可置信。

“也許真有可能!”有人托著下巴思索了一下,看著周圍的人,“我可聽說那姑娘是江先生上山采藥時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不會是狐妖吧!”有人隨即驚叫一聲,說出自己的推測。

隨即身邊的人掩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若是讓江先生聽見,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說什麼呢?”突然間,身後傳來嬉笑之聲,讓所有人一下子僵直了身體,僵硬地擰著脖子,看著站在身後冒著冷氣的人。

一個個慌忙站起身來,手裏的兵器乒乒乓乓地落地聲,不知道是砸到了誰的腳背,引起一聲狠狠的抽氣聲。隨即站穩,朝著眼前的人行了一禮,“周參事!”

“罷了,不過是休息時間,都坐吧。”周澤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彎腰在一邊坐下,看著戰戰兢兢的眾人,開口詢問,“方才你們是在說誰?”

“我們……”早已在對麵的一個小兵,圓臉上長著星星點點的雀斑,看起來卻是憨厚老實的人,隻是他剛一張口就被身邊的人強拉了一下,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不過都是些諢話,怕是汙了周參事的耳朵!”那人遠遠朝著周澤抬了抬手,坐正了,沒有一絲做了錯事的心虛感。

周澤看著眼前的人,他這人不善言辭,平日裏也是冷這張臉,從未與這些人有什麼交集,今日也是聽了那麼一耳朵說是江先生怎麼著,這才忍不住走過來詢問一番,“什麼諢話,我倒是願意請教一番。”

周圍的人有些疑惑地看著坐在他們身邊的人,這人還是周澤麼,周澤通常高傲地很,從未見過他與下麵的小兵有任何交談,今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幾人對視一眼,就有一人哈哈大笑一聲,“也沒什麼,周參事既然想聽,兄弟們也不能藏私。”

他擰開手邊的羊皮袋子,喝了一大口水,拿袖子抿了抿嘴巴,“我們幾個正說江先生撿回來的那名女子呢!”

“撿回來?”聽到那人的話,周澤不禁一愣,眉毛高高挑起,雙眼如炬地看著眼前的人。

“不錯,那姑娘是江先生上山采藥的時候尋見的,就這麼帶回了軍營,據說還收做了徒弟。”那人看著周澤點了點頭,嘴角咧起來,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周澤低下頭,思索片刻,這江先生在軍營待了很長時間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會隨意幫什麼人,竟然會帶一個女人進軍營。

感覺到自己的腳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蘆影也便不再日日躺在榻上。除了幫江先生收拾東西,就是翻看那些古籍。這不,趁著江先生進山裏采藥,她也閑了下來,偷偷溜出了營帳,穿著江先生找來的男裝,四處走走停停。

聽說在軍營的右邊是一個訓練場,也許自己應該去那裏看看,也許會找到線索。

“小鹿兒,你去哪裏?”剛走了兩步,就被身後熟悉的聲音止住了腳步,她僵硬著身體,慢慢轉過身去,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低著頭不敢說話。

“過來!”那聲音裏帶了一絲怒氣,冷冷地徹骨寒。蘆影挪著步子,一步步踱回他身邊,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江大叔~”你可別生氣,不然我小命玩玩兒。

“我離開時說了什麼!”他低著頭,看著她垂頭站著的身影,感覺到她拉扯自己衣袖的孩子氣,心中的怒氣也淡了下去。卻依舊冷著臉,帶著一絲壓迫。

“不得離開營帳,要好好看醫書!”蘆影嘟嘟囔囔地將他臨走時的交代說清楚。

伸手敲在她的頭頂,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還記得!”

“記得!”蘆影沒有反駁,隻是點點頭,口中蹦出兩個字。

“回去,罰你抄醫書!”拎著蘆影像是拎一隻小雞一樣帶回了營帳,沒有看到陸彥慌慌張張地從外麵進來,朝著將軍的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