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剛走進營帳,就聽到躺在榻上的人喃喃的低語聲。看著她臉頰酡紅,嘴唇泛白的模樣,這丫頭莫不是因為傷口感染引發了發熱?一絲不安湧上心頭,抬手探至她的額頭,果不其然,額頭上的溫度足矣蒸熟一顆雞蛋了!低下頭,耳朵靠近她的嘴唇,才算聽到她口中模糊的聲音。
慌忙起身,倒了一杯涼茶,伸手將她從榻上扶起來,將她攬在懷裏,抬手將手中的杯子遞到了她的唇邊。
蘆影迷糊地掙紮了一下,在嘴唇碰到沁涼的水時,忍不住張開嘴唇,像是一隻脫水的魚兒碰見大海一樣,忍不住沉溺在裏麵。“咳……咳咳……”喝得太急,一口水嗆進氣管,讓她掙紮著撇開臉,閉著眼睛劇烈地咳嗽。
緩過神來,蘆影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頭發花白,長長胡須的臉,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歪著腦袋,眼睛緩慢地眨了眨,張口氣息微弱幾不可聞,“你是?”
“小鹿兒是燒糊塗了?連老夫也不記得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瞟了一眼迷迷糊糊模樣的蘆影。
蘆影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微眯著看了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江大叔?”
“算你丫頭有良心!不枉費我拿好藥救你,還將自己的地盤兒讓給你!”聽到蘆影的話,他心滿意足地捋著自己胡子點了點頭。“餓了吧,吃點東西,一會兒再睡!”讓她靠著身後的枕頭坐穩,自己起身將桌上剛送過來的餐食端過來。
為了這丫頭,他可是讓人開了小灶,抓了隻山雞讓人給燉了。哪曾想,蘆影在看到碗中澄黃飄著油星兒的湯伸手掩住自己的鼻子,別過臉,擰著眉往裏縮了縮。
他看著蘆影戒備的模樣,花白的眉毛挑起來,舀了舀碗裏的湯,他嚐過了,味道還不錯,這丫頭竟然避如毒藥。“怎麼?還怕我給你下藥不成?”
蘆影挑了挑眉,有些歉意地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我不吃這些的!”
“哦?”他看著蘆影糾結的小臉兒,紅潮還未褪去,她手撐著床榻,額頭上冒出虛汗。看著手裏的瓷碗,軍營裏,這些已經是最好的吃食了,她竟然還要嫌棄,難不成這小丫頭吃慣了山珍海味?“小鹿兒還挑食?你想吃什麼?”
“果子有麼?”蘆影咽了一口口水,“還有,江大叔,我想喝水。”眨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老人家,不是她不知道尊老敬老,實在是這老頭兒就是萬惡的毒舌。
看著蘆影的表情,江先生嘴角不禁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誒?”看到他憤然的背影,蘆影皺著眉,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去。
“我幫你去找!”隨後就聽到幕簾外傳來的惡狠狠的聲音。
蘆影嘴角微微扯動,眼角暈起笑意。掀開身上的被子,就看到自己裹得像是粽子一樣的雙腳,身上也是虛軟無力,每一個動作都會弄得眼冒金星。扶著床榻喘息了一陣,聽著外麵傳來熱鬧的說話聲,軍營裏的人說話多是粗鄙不堪,不能入耳。
“江先生!”一個陌生的聲音透過幕簾傳了進來,隨即那低垂的幕簾就被撩開,“大白天地怎麼掛著幕簾啊!”
蘆影隻是愣了一下,那人便已走了進來,濃黑的大胡子,身材魁梧,在看到靠在榻上的蘆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幽光,色迷迷的模樣著實讓人惡心。“喲,還藏了個小美人兒啊!”他一步步走到塌邊,看著蘆影細膩的肌膚,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是小鹿一般,那臉頰上的潮紅更是讓他的眼睛閃著欲望的紅光。一隻粗黑的手探向了她的臉。
蘆影往後縮著身子,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人,對她而言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個大熊怪。她伸長脖子目光越過那人朝著外麵望去,他這是去哪裏了,怎麼還不回來,手指緊緊抓著被子,身體輕微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