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者,詭道也

“不止這兩處有瘴氣,還有這邊的土著村落,相比這兩處,此處更易進入我軍腹地。若是這兩處天塹隻是蠻軍給我們丟的煙霧彈,可就……”顏辛朗皺著眉,靠著一邊的桌案站定,托著下巴,眼神深邃,陷入思考之中。

看到顏辛朗皺眉深思的模樣,李塍看著地圖,確如將軍說言,所謂,,兵道,詭辯也。若這蠻軍熟知兵法,一切皆有可能發生。手指敲擊著桌邊,抿著嘴唇想著解決對策。

陳薑修長的手指劃過那一條條山路主線,在那天塹邊上的山穀停下。深邃悠遠的眸子一動不動盯著手下的土地,突然間,瞳孔猛然皺縮,難不成會是這種情況?

陸彥看到陳薑的不同尋常,歪了歪腦袋,走到他身邊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陳副將發現什麼了?”

“這裏,”陳薑手指著那山穀,沿著山穀連接到邊上一條不起眼,甚是不被發現的小路。“那天夜裏,他就是從此處逃脫的,而這與天塹之間相差不過百米。當夜,各位帶領身邊將士也搜查過,並未有任何發現。”他抬起頭看著李塍和陸彥,雙眉緊蹙,那眼中像是點著星光,流放異彩。

“的確,根據陳副將當時的受傷情況來看,他與蠻軍主將遭遇在近乎絕境的峭壁邊上,而我們隨即去找,卻是鳥獸無蹤。”陸彥抿了抿嘴唇,想到那天晚上的戰鬥,若不是他們趕到及時,陳薑怕是會因失血過多身亡。

“困獸驚恐之下尚能逃脫,可見準備充分。”顏辛朗瞟了一眼許久未曾說話的周澤,他怕是依舊未從舊友叛敵的陰影中走出來。“若想了解蠻軍的所有計劃,就需要各位辛苦,在這兩處天塹之上走上一遭。他們若是想要從這裏攻進來,就說明他們早有計劃,暗道之類的必不可少,一定要搜查仔細,不可有任何的疏漏。”

“卑職領命!”陳薑,李塍和陸彥看著顏辛朗,單膝跪在地上,抱拳領下軍令,倒是周澤雙手緊握成拳,雙眉若般劍直立,那肌肉分明的臉頰上滿是怒氣,瞳孔沒有任何的焦距,可見神遊已久。

“周澤!”李塍微微扭頭,看到依舊站得筆直的周澤,伸手拽了拽他的袍擺,才算是將他喚醒。周澤全身緊繃了一下,隨即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朝著顏辛朗行了一個大禮,“將軍,周澤請求將軍,讓卑職前去了結叛徒的性命,取其首級!”

顏辛朗,單手背在身後,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轉過身去,站在門口,伸手掀開了那厚重的幕簾,“用忠良之將的性命換一個鼠輩叛徒的性命,不值得!”

“卑職願意簽下軍令狀,若是不能取下叛賊首級,甘願以死謝罪!”周澤雙膝及地,頭磕在地麵上,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摳著地麵的泥土,身體也劇烈顫抖著。

顏辛朗微側著頭,瞟了周澤一眼,扭過頭看著遠處深不可色的山林,這裏麵可以隱藏多少的暗勢力,可即便是再深的叢林,也會有一隻鎮山虎。

既然探子傳來的消息不可靠,隻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蠻軍已經發現他的身份,利用他來混淆視聽;二是,他們想要借機鏟除隱藏在內部的所有探子,現在那人怕事已經落入了蠻軍的手裏。“蠻軍內部我們尚且不熟悉,貿然行動,隻會以失敗告終。”

放下緊抓在手裏的幕簾,聽到風被阻斷的聲音,顏辛朗轉過身看著周澤,“既然如此……周澤聽令!”顏辛朗走到他身邊,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周澤頂在頭上的頭盔,“命你帶著十名精銳,趁著夜深人靜之時,潛入蠻軍內部,打探敵情。”

周澤抬頭看著顏辛朗一眼,眼神中投放出一絲敬意,“卑職領命!”說完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記住,此次前往敵營,刺探軍情才是最重要的事,其次,都給我平安回來!若是因為其它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誤了軍情,軍法嚴懲!”看著周澤的背影,那頭盔上的白色翎羽閃著白色的冷光,滿是決然。

“你們三位,陸彥駐守。李塍和陳薑,你們分兩路分別查探兩處天塹周圍的情況。”顏辛朗走到一邊的桌案邊坐下,看著地圖上被群山包圍的腹地,麵上有些擔憂。

三人站起身,朝著帳外走去,陳薑走到幕簾前的時候,心中糾結,扭頭看著坐著的將軍,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的地圖,他似乎忘記了一切,眼中隻有當下的戰場。那,夫人可怎麼辦,眼看三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去。

陳薑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有些事,不是他能幫忙的。

聽著幕簾被掀開放下的聲音,顏辛朗閉上眼睛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沉沉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要食言了,距離約定的三個月還有五日,可這場戰爭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