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離開河畔之後,催馬往南疆趕去。終於是晚了顏辛朗三日趕到了南疆軍營。
副將停了馬,將韁繩丟給一邊的小兵,就往主帥的營帳走去。一路上也看到了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往京都的方向逃去,卻不知道,京城那邊已經開始往外轟趕外來的流民。有些嫌拖兒帶女地不方便,就狠心將孩子,孩子媽都賣掉,拿了錢自己逃生。在距離此處不過百裏的集市上,竟然還有專門買賣人口的地方。
男孩子們不值錢,一吊錢就被拖走,拉去做苦力,每日馱著比自己還要重上幾分的麻袋在碼頭上暴曬,長得稍微俊俏一些的,兩吊錢送到青人館調教好了,做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小倌兒,油頭粉麵,華裳羽衣,受盡一世欺淩。
女孩子比男孩貴上那麼一點,平常姑娘給上兩吊錢,給哪家的老爺少爺做個通房丫頭,好些的姑娘多數被拉進了青lou楚館,每日鞭笞著,學習著那些伺候男人的難以啟齒的行為。
哀嚎聲,掙紮聲他聽了一路,聽得心酸,卻隻能看著,無能為力。也許,戰事早一天結束,這些喪心病狂的買賣勾當也就不會再有!
“將軍!”掀開厚重的幕簾,副將單膝跪在地上。
顏辛朗正同幾位將士商量此次主戰場的選擇方向,聽到副將的聲音,頭也不抬,隻是招了招手,示意他起來。
顏辛朗手指著地圖上一處關隘,擰起眉頭眉,“此地為何沒有任何標注?”
站在一邊的參軍看了眼地圖,歎了口氣,“回將軍,此地乃是我國與南蠻交界之地,向來屬於三不管地帶,此地居民多是當地土著。故而我國並未將其並入我國版圖”。
聽到參軍的話,顏辛朗不禁抬頭看了那人一眼,圓圓的臉,眉宇間盡是忠厚之相,抵達的第一天,他就見過此人,名叫李塍。顏辛朗垂下頭,看著距離邊界線不遠的地方,有一要地,那是一條狹長的山穀,是一處險地,“蠻軍現在何處?”
“回將軍,據探子來報,蠻軍此時還在邊界線上徘徊。多日來所謂的入侵,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似在挑釁,每每我軍將士抵達之時,他們便會快速撤離”,站在另一邊的男子一身黑色戰袍,雙手撐著桌麵,雙眉緊擰,他看了一眼顏辛朗,甚是嚴肅,“似乎是在打探我軍虛實。”
顏辛朗抱胸而立,在地圖上掃了幾眼,托著下巴,在腦海中布置防守和進攻的路線。
看著站在身邊的將士,有的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有的是在此地長久駐紮的。“你們過來看,”顏辛朗指著地圖上的兩處,“這邊界地帶多山,允許大部隊行走的也就這麼兩處,這處較近的與世隔絕的村莊,還有這邊稍遠一些的一處狹長山穀。”
“多日來,蠻軍在邊界挑釁是在何處?”顏辛朗看著邊上的人。
“正是這片村莊!”他猶豫了一下,“隻是此地南麵經常會出現瘴氣,故而,我軍也隻是在與蠻軍隔岸觀火,並未有過正麵衝突。”
聽到他的話,顏辛朗心中突然一緊,他手指著邊界線上的群山,雙手握拳,看著站在一邊的李塍,“除了這兩處,還有多少可以行人的道路?”
李塍看著顏辛朗甚是嚴肅的瞳眸,也不禁緊張起來,“山路雖是難行,但當地的土著居民倒是知道許多偏僻的小路,而這些路,也隻有當地人才知曉。”
“暗度陳倉!”顏辛朗緊盯著地圖上的群山,突然明白為何那些蠻軍會進行挑釁,不過是為了擾亂我軍視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既然如此,想要阻止他們進入南疆已是不可能了!顏辛朗看著地圖,長出了一口氣,額頭上也冒出汗來。
幾人不敢有任何聲響,在顏辛朗說出那四個字時已經明白自己貽誤了戰機。
顏辛朗手握成拳猛地砸在桌子上,“李塍聽令!”
李塍撩起戰袍跪在地上,“卑職在!”
顏辛朗看著地圖,“即日起,密切關注蠻軍動向,即便他們紮到狼窩裏,也要給我找出來!”
“是!”李塍仰起頭看到顏辛朗嚴肅認真地神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周澤聽令!”顏辛朗張口叫出那一身黑袍戰衣男子的名字,那人愣了一下跪在地上,顏辛朗到了三天,每天就在軍帳中待著,不需任何人打擾,他竟然知曉自己的名字。
“全軍休息一晚,明日拔營都給我藏到四周山裏去!”顏辛朗看了眼站在一邊的自己帶來的人,“陸彥你配合周澤行動!”
“都下去準備吧!”顏辛朗看著地圖,狠狠地畫了一個圈!
以逸待勞,甕中捉鱉!
所有人都離開,顏辛朗在一邊坐下,從懷裏摸出那白色的蘆草輕柔地撫摸著,“話帶到了?”
副將走到顏辛朗身旁,點了點頭,“是,夫人說,她會等你回去。”
“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