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公主府。
大紅色的燈籠將整個公主府照得一片紅光,到處是紅色彩綢裝飾的布景,喧鬧之聲整個京街都可以聽到。所有人都知道,這小公主是當朝天子最寵愛的的小女兒,而這駙馬爺也是聖上欽點的狀元郎,可謂是郎才女貌。
喜房之內,大紅的綢布掛滿房間,水晶的珠串掛在月亮門上,紅色的桌布上擺放著各樣喜慶之物,最顯眼的還是正堂那兩支高聳著的龍鳳喜燭,火苗在跳動,似乎在掙紮。
溫之槿被推搡著進了內室,手執著一把金色的喜秤,在王孫貴胄麵前去掀公主頭上的大紅蓋頭。當蓋頭被挑起的時候,溫之槿的心口猛地抽痛起來,痛得讓他無法正常呼吸,手中的喜秤就在這時應聲而落,斷成兩截。原本熱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落在地上的喜慶之物,新婚之夜,發生這般狀況,實乃不祥之兆。
溫之槿看著墜落的喜秤,訥訥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口空了一塊,好像失去了什麼。
公主透過紅色的蓋頭,看到了落在自己腳邊的金色喜秤,手下不禁緊了幾分,她長長出了一口氣,歪頭朝著一邊的丫鬟吩咐道,“去,把那柄羊脂玉如意拿來給駙馬,本宮就說這喜秤不如這玉如意來得吉祥。”
丫鬟看著一身紅色喜袍的公主,微頓了一下,應聲退下,“是,公主。”
新婚之夜的小插曲似乎沒有什麼影響,所有的一切都在有序進行。
當所有賓客散去,溫之槿推開了那扇他最恐懼的紅漆殿門,走進那紅豔喜慶的喜房。他看著坐在雕花木床上媚眼如絲的公主,心中更是煩躁。那喜床上的女子本該是與自己定下終生的普通姑娘,那姑娘的名字叫做丁香。如今,自己迫於皇權,做了負心之人,那女子怕是不會再原諒他了。
而方才胸口的空落落,讓他心中更是恐懼。他走到喜床前,撩起袍子跪在了公主麵前。公主冷眼看著腳下的男子,這就是她傾心的對象,一個忠貞不二的好男人。可是他的忠貞,似乎永遠不會在自己身上。
“公主殿下,微臣,微臣……”溫之槿看著麵前的一雙繡鞋,卻是說不出口那麼幾個字。
公主看著他卑微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嘲弄,若是不出意外,那山野中的村姑怕是已經魂歸離恨天了吧,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就不怕他愛不上自己。她輕倚著麵前床欄,輕輕抬起腳勾住溫之槿的下巴,眼中是淺淺的笑意帶著勢在必得的傲氣,“你去書房睡吧,本宮今日累了!”
溫之槿本是極為厭惡地垂著眼眸,卻在聽到她話的那一刻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著光影的波光。
公主放下自己的腳,翻身躺在床上,留給溫之槿一個消瘦單薄的背影。看著躺在床上的身影,溫之槿猶豫了片刻,看著女子滿頭的珠光寶氣,柔聲道,“公主還是先更衣再入睡吧。”
麵朝裏的公主有些受不了他的無意關懷,冷聲嗬斥道,“滾出去!”
當日,他也是這般溫柔儒雅地提醒她天氣微涼,莫要傷寒,一句關懷的話讓她一顆心完全醉倒,可哪裏想到,這樣的一個人已經有了妻室,不會屬於自己。
那一晚她伏在自己的繡床上失聲痛苦,小丫鬟因為擔心跑去禦書房告訴了皇帝,而她的父王在知曉了她的心事後,直接答應為她做主,一紙詔書,就將這新晉的狀元定了駙馬。
溫之槿曾經跪在大殿上,祈求皇帝能夠收回成命,言說自己已經身負婚約,斷然不能求娶公主。俗話說一言九鼎,君王怎麼可能出爾反爾。
麵對溫之槿的不合作,皇帝下令將溫之槿關進了天牢,並給他三天時間,若是不肯回心轉意,就成全他們,讓他們在陰間做一對鬼夫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溫之槿妥協了,她記得那一刻他抬起頭的時候,眼中蓄滿了淚水,原來那便是他們之間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