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九月雪,神邸憶香雪

阿卑姬思並沒有直接去找穆嘯響。他不知道穆嘯響在哪裏,也不會笨到漫無目的地查找,他需要有人的幫助。

“公子。”他找到了慕雪,“【慕雪城】是您辛苦建立起來的,你怎忍心將多年的付出拱手相讓?看看現在的【慕雪城】,殺戮即將到來,卻還有人夜夜笙歌。您就想要看著【慕雪城】敗落嗎?”

慕雪一直背對著他,一言不發,阿卑姬思有些心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如果惹得他不高興了,又該怎麼辦?

“她,她不過是個小女子,有何能耐做這個城主呢!”不服氣的他有嘟囔了一句。

慕雪轉過身,看著那漲紅的臉,搖搖頭:“不,她可不是一個小女子!你若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便不會這樣想了。她不是一般的人,她會給【慕雪城】帶來繁榮昌盛。你說得對,【慕雪城】是我的心血,我自然不會看著它敗落,所以,無論是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無所謂,哪怕要把它拱手相讓都可以。不過,它還是【慕雪城】,隻會是【慕雪城】!”

慕雪的一番話讓阿卑姬思不是很明白,但至少懂得了一個道理,這個男人無所謂城主是誰,他可以任由趙琬晴胡鬧下去!

“公子,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想不到我阿卑姬思也會看錯人。你和洛雲,和洛裳一樣叫我失望!你們全部都圍著一個女人團團轉,唯她馬首是瞻,這就是你們大宋男子的作為嗎?無論如何,我阿卑姬思絕不會屈服一個女人的!”他氣得一抱拳,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慕雪微微一笑,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們鬧吧,你們爭吧,但終究會知道,真正的贏家是坐著觀火的人,而不是你們。

沒有預兆,天下飄起了鵝毛大雪。昨日還是陽光明媚,早上一打開門便就是白色的世界,這個冬天來的毫無預兆。

每間屋子的門上都蓋著一件厚厚的麻布,抵擋著外麵的寒風,屋子裏也燒起了炭火,劈裏啪啦地響成一片。趙琬晴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炭火出神。

“城主。”青瑤挑開麻布,走了進來,抖落身上的白雪,說話間,嘴裏散發著白氣。“外麵的池子都結冰了,太滲人了!城主還是多添點衣服,小心身子。”

“結冰了?”趙琬晴一愣,這雪不過是清晨剛下的,水怎麼就結冰了?她一直待在屋子裏,都也沒覺得冷。想到這裏,她便抓了件大衣,披在身上,出了門。

“城主!”青瑤急忙跟了上去。

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的白雪,每踩一步,腳都會深深地陷下去,讓人不得不小心地行走。青瑤小心翼翼地跟著,她沒想到趙琬晴的腳步會那樣的快,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積雪。

來到池子邊,看著白白的冰,趙琬晴不禁伸出手去觸摸,刺骨的冰涼植入心裏,她不由得一顫,將手縮回。

“城主,外麵冷,還是回去吧!”青瑤跑上前來,扶著她,看她顫抖著,以為是寒冷所致。

“青瑤,現在是幾月?”她問道。

青瑤想了想,一副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九,九月?九月下雪!”

她深呼吸一口氣,對青瑤說:“回去吧。”

……

小時候的記憶裏,【蓬萊神邸】隻有一個季節,那就是冬天,寒冷的冬天!她是在冬天裏長大的孩子,她不怕寒冷,習慣寒冷。

師父有著絕世的容顏,但這樣美的女子卻是滿頭白發。發不似普通老嫗那樣蒼白無力,那是銀白色,有生命的銀白色。雪白色的裙子,白色的頭發,白色的人兒,和白色的神邸融為一體。

當她有了記憶起,師父便經常歎氣,小小的她不明白,那個最好看、最愛笑的師父怎麼也會歎氣?師父冷冰冰的手摸著她的臉,語重心長道:“明年,便在沒有冬天了。”

這句話應驗了,冬天沒了,白色沒了,師父也沒了。

她成了神邸的繼承人,綠色覆蓋了整個神邸,春天來了!

……

【“師父,師父……徒兒錯了,徒兒沒能守住神邸,徒兒錯了,師父……”

“你,你看見師父了嗎?她不會放過你的,不會的!你是神女,你是【蓬萊神邸】的繼承人,你不可以有愛,不可以喜歡上別人的!師父,她不會放過你的!”】

趙琬晴猛地驚醒,那是在屋裏,炭火燒的通紅,寒風被擋在麻布外,可是她卻感覺到冷,從骨子裏帶來的寒冷!

她是不怕冷的,她習慣冷,可是現在,即使是圍在炭火邊,她還是感覺得到冷。

神女臨死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覺?她開始懷疑,在她昏倒的那一刻,那個熟悉的身影是誰?

師父,你是想要讓晴兒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記自己的使命,是嗎?晴兒沒有忘,晴兒帶走了穆紫琦,害的穆家家破人亡,穆嘯響也一定會死在晴兒的手裏,晴兒沒有忘記!

【“晴兒,很快,你的親人就會來接你,他們會帶你回家的。到那時候,你要記住,你是大宋的郡主,你所做的一切都要為大宋江山考慮,你要守護大宋的江山。”師父慈愛地摸著自己的頭,聲音是那樣的溫柔。

“你會經曆種種考驗,【傲劍山莊】穆家,便是你的第一個考驗,除去穆家,也將是你訓練的第一個任務。”

“好晴兒,不要忘了,你是神邸的繼承人,除非下一個繼承人到來,不然你就一輩子為神邸而活!”】

……

【“郡主!這傲劍山莊,這郡主府,都是囚禁你我的牢籠,不如我們逃了出去,沒有這些世俗的觀念,隻有你我二人,可好?”

“離開這?”

“是,離開這,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好,今晚,我在這裏等你!”

……

“這個,送給你。以後我會送你更多的,我們一起在家門前,種上整片的茉莉,你說好不好?”】

……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了,我叫你雲,你就叫我晴兒,好不好?”

“你知道嗎?我多想每一刻都待在你的身邊。有時候,我很恨,為什麼當初我要做出這個決定,弄得現在兩個人都痛苦,我真是傻……”

“所以,看見茉莉,你就會想起他。所以,從那一刻起,你的所到之處便再無茉莉。大家都以為,你是不喜歡茉莉的,卻不知道,在這世間,你最愛的是茉莉!”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小氣?不就一句話嗎,至於你這樣把人趕走嗎?我真是奇怪了,對於有嫌疑的青瑤,你就要留在身邊;對於有幫助的阿卑姬思,你就想著趕走別人,你的目的何在?”】

師父,這就是懲罰嗎?紫琦死了,洛雲也這樣誤會我,這就是違背神命的下場嗎?

“城主!”青瑤走了進來,“外麵有位老婦人,說是要見城主呢。”

“老婦人?”趙琬晴有些疑惑,怎麼會有一個老婦人要找她呢?她可不接的自己跟什麼老人認識啊!“讓她等等,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