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祭日

小魘這一次沒有忘記和小美的約定,一到了凡間夜黑的時辰,小魘便急急忙忙的進了夢境裏。

小魘輕鬆的找到了小美,可是即使是在熟睡之中,小美的情緒似乎也顯得很是憂慮和不安。

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小魘沒有喚醒小美的意識,而是不動聲色的查看了一下小美的記憶。

原來,今天是她的娘親北冥姈的祭日!

她的娘親是北冥一族最美麗的女子,即使是在眾仙雲集的瑤池盛會上,她也依然是眾多仙家關注打量的對象。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卻得不到水神的愛,守不住水神的心。

小魘能感覺到,小美的回憶都被一種悲傷的情緒深深籠罩著。

水神喜歡的是一位叫做碧柔的女子,她沒有娘親漂亮,沒有娘親溫柔,一點也不像一個端莊的大家閨秀,更不像是一個合格的水神夫人應該有的樣子。可是這些都不重要,水神愛她,這就夠了。

在小美出生以前,她已經有了兩個哥哥,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同父同母的親哥哥。盡管她從未見過那傳說中的大哥!

父王似乎不喜歡自己和哥哥,但也說不上多討厭,每次見著父王他還是都是樂嗬嗬的,沒有惡臉相向。

或許因為小美每年能見著父王的機會是屈指可數,有時候一個月能見上一次,有時候兩個月能見上一次,有時候,半年也見不上一次。

不過沒關係,娘親很疼愛自己和哥哥,她總是將最後的東西留給了自己和哥哥。而父王,在小美的心裏是一個讓她又敬又愛的存在。

娘親平日裏和父王很少說話,父王每次為數不多的來姈羽宮也隻是坐一會兒就走,留下一大堆奇珍異寶,綾羅綢緞,連留下來吃一席飯再走也不肯。

小美充滿期待的問娘親,“為什麼父王這麼久都沒有來我們姈羽宮呢?明天是我的生辰,可以讓父王陪我半天嗎?”

娘親說,父王明天很忙,可能沒有時間來了,阿美你是乖孩子,娘親和哥哥會陪你的。

“那後天呢?”年幼的小美天真的抬起頭。

“後天也很忙,這段時間你父王都很忙,等他忙完了,他就會來看你的。”

“哦~”小美悻悻的低下了頭,父王很忙,每天都在忙,所以沒有時間陪自己和哥哥玩。

小美的哥哥隻比他先出生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但就是這短暫的時間,讓哥哥卻是成熟了許多。哥哥總是那麼的溫柔,他會想法設法的逗娘親開心,他會變出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給自己當消遣。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小美決定去找自己的哥哥陪自己玩,可是找遍了整個姈羽宮卻依然沒有哥哥的身影。哥哥難道是出去了嗎?小美不知不覺的走出了姈羽宮的大門,她想去找自己的哥哥。

平日裏小美很少踏出這姈羽宮的大門,上一次還是兩年前娘親帶自己參加瑤池盛會的時候出去過。她出生在這姈羽宮裏,也成長在這姈羽宮。

也不知拐了幾個彎,走過了幾個院子,不但沒有找到哥哥,小美似乎還把自己給弄迷路了。

此時小美的眼前有一座異常漂亮的宮殿,比姈羽宮還要漂亮。娘親曾經說過,不能隨便闖入別人的地方,所以盡管很好奇,可是小美並沒有打算去看一看這美麗的宮殿。

可是就在小美轉身欲走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是她熟悉的聲音。

小孩子總是好奇的,何況那宮牆之後的人還有可能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父王。年幼的小美情不自禁的向著那美麗的宮殿走去,門口沒有守衛,水神和碧柔在一起時不喜歡被仆人外人所打擾的。

穿過永不凋零的鳶靈花林,小美終於看見了自己苦苦期盼的父王。

水神懷裏正抱著一個肉嘟嘟的奶娃娃,一大一小正親昵的玩耍。水神童心未泯的用頭去頂奶娃娃的小肚子,惹得小娃娃發出一陣陣“咯咯咯咯”的笑聲。等奶娃娃的笑聲停了,水神便再次用頭去頂兩下,如此簡單無聊的重複遊戲,兩人卻是玩得其樂融融樂此不彼。

此時父王臉上那幸福的笑容,是小美從未見過的,那慈祥的表情與溫柔,也是小美從未體驗過的。

小美也想被父王那樣捧在手心裏寵著,可是在自己有限的記憶中,父王卻從未抱過自己。

小美聽見父王疼愛的換那個奶娃娃“我的小公主,我的小寶貝”,小美想,自己也是這裏的公主,可是不是父王手中的寶貝。小美羨慕的往著父王手中的奶娃娃,她看上去那麼可愛,那麼小,她的手都隻有自己手的一半大小。

很快,又有兩個少年從屋子裏跑了出來,他們依偎著水神的身旁逗著水神手中的小不點,他們喚水神父王,管奶娃娃叫妹妹。

原來,那就是生活在傳說中卻從未見過麵的兩個哥哥啊!

年幼的小美突然間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個超出她年齡的道理,父王很忙,忙著陪他的兒子和女兒,沒時間來看自己和哥哥,還有娘親。

“誰躲在那裏?出來!”

那年長的少年突然看向了躲在靈尾樹後麵的小美,淩厲的目光已經有了幾分水神的氣勢。

小美隻是想悄悄的來看一眼而已,隻看一眼,然後再悄悄的離開。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發現了,不由得心裏一慌,再加上被少年這麼高分貝的吼了一嗓子,頓時嚇得手忙腳亂,轉身欲跑,卻被凸出的樹根直接給絆了一跤。

一位少年緩緩的走到小美的麵前,臉上帶著一絲不滿。

“哪裏來的小丫頭,這麼不懂規矩!你不知道這裏不是可以隨便亂闖的地方嗎?”少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小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個子醜寅卯來。是侍女嗎?可是誰會用這麼小的小娃娃侍女呢?

水神自然也跟著望了過來,不由得一愣,想必,他也沒有料到居然在這裏看見了小美。

“你來這裏幹什麼?”

水神是威嚴的,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讓年幼的小美隻能敬仰。隱約帶著不悅的聲音更是讓小美心亂如麻。

“我……我……”小美的聲音小得就像蚊子的低吟,支支吾吾的‘我’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跑出來的目的,“我來找我哥哥……哥哥不見了,我找不到路回去了……”

“你三哥去玄冥神殿學習法術了,要晚些時辰才能回來。”

說完,水神衝著小美招了招手,“過來。”

小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父王是在叫自己過去嗎?他的笑容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溫暖,他在衝自己招手。

待小美走到跟前,水神指了指身旁的少年,“這是你二哥。”

小美乖巧的喚了一聲,“二哥哥好。”

誰知那所謂的‘二哥哥’卻根本不買賬,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願搭理小美。

水神又指了指剛才發現小美的少年,“這是你大哥。”

“大哥哥好。”

少年輕輕的‘嗯’了一聲,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算是對這個小妹妹的回應。

“咿呀…呀…”水神手中的奶娃娃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跑來湊熱鬧,粉嫩的小手竟然一把抓住了小美的小手。

小美受寵若驚,手中的感覺軟軟的,小小的,讓人打心底裏喜歡。小美手一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一用力,萬一捏疼了小娃娃怎麼辦。

“父王,她是小妹妹嗎?”小美鼓起勇氣好奇的問水神。

今天水神的心情似乎很不錯,笑著點點頭,“對,她是你最小的妹妹。”

奶娃娃像是聽懂了自家父王的話語一般,小手用力的握緊了小美的手指,以宣示自己的存在。

“啊!”小美突然驚呼一聲,如觸電般甩開了小娃娃的手,臉上是滿滿的害怕與恐慌,像是看見了什麼怪物一般。

“哇!哇……”小娃娃似乎受了驚嚇,嘴一癟,立馬哇哇大哭了起來。

“你幹什麼?!”護女心切的水神神色不善,高亢的音調嚇得小美那瘦小的身軀一抖,差點就直接腳軟的跪倒在了地上。

“我……”小美帶著哭腔,驚魂未定的指著那可愛的小娃娃,“她會死的!她會死的!”

“胡說八道些什麼!”水神勃然大怒,厭惡的看著瑟瑟發抖的小美,“這就是北冥姈教出來的好女兒嗎?當真是跟你娘親一樣歹毒!”

“她真的會死的……”

“哎喲!”小美直接被身旁的少年狠狠的推倒在地上,水神的二兒子居高臨下惡狠狠的看著她,“你這個壞人!不準你詛咒我妹妹!”

小美覺得很委屈,她隻是將自己看見的景象說出來而已,她不是壞人。

“嗚嗚……父王,妹妹真的會死的……”

“來人!把她給我送回姈羽宮,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任何姈羽宮的人都不準踏出姈羽宮半步!”

原來,小美遇見未來的能力從那個時候便已經開始了呢,小魘感歎了一聲,退出了小美的夢境裏,因為她現在發現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