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哭得一塌糊塗,她衝進了燕南天的懷裏,摟著他,痛哭:“我不怪你,我一點都不怪你。”
她知道,燕南天是愛自己的,她兩次都是心甘情願的死,如今想來,也不覺得有多愚蠢。
站在旁邊的君無憂愣住,想起來,自己也是愚蠢,當初竟讓綺羅得逞騙自己吃下了長眠丹,原來綺羅是學習了李昭華的喂藥技巧。
可惡,他回頭看了綺羅一眼,她怔怔的看著燕南天和紫青,那樣的愛情,她肯定也有似曾相似的感覺吧。
君無憂感慨,還好當初綺羅沒有喂他吃下忘情丹,否則自己變得沒心沒肺,不知要如何折磨綺羅呢?
慶幸這一點沒有發生,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把綺羅感動回來的。
綺羅的視線終於從紫青和燕南天的身上移開,慢慢的落在了一直盯著她看的君無憂身上。
剛才,她那一掌打得實在很重,因是受襲之方,內傷更是嚴重。
她放下了防備來到君無憂的麵前,麵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想靠近卻又很抵觸。
一襲煙綠色鬥篷長衣,站在杏花紛飛中格外美豔,她邁開腳步,來到君無憂的麵前,想了許多種可能,也醞釀了很多種情,最後都敗在一了句平淡的話下:“剛才謝謝你。”
她的眼神依舊冷漠,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君無憂已經習慣了她的冰冷,他會遷就她,依順她。
“不用謝我,保護你是我應該做的。”君無憂淡淡的回答,他知道這一時間,綺羅不會被自己感動,他也不必失落,隻要心甘情願,一心一意的做下去就好了。
“我不管你是出於何種原因接近我,但以後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綺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尖銳,毫不領情。
她走到紫青的身後,見他們抱在一起,實不忍拆散,但她的任務就是拿走紫青劍,就當作是拆散吧,掌心聚起一團青光,徒然朝紫青的腰上打去。
紫青在燕南天的懷裏狠狠的顫了一下,身體開始化作紫色的輕煙飄散。
燕南天緊抓住她的手,眼眶緋紅,失聲痛哭:“不要。”
“其實我的名字叫做紫青,謝謝你給了我這樣的愛情,謝謝你用了十二年的時間告訴我什麼叫愛。”紫青的身體正麵崩離,化作紫煙,消失在燕南天的麵前。
他什麼也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指尖的那縷紫煙逐漸流失,掌心還有她的體溫,衣衫還有她的香氣。
“紫青!”燕南天跪在了地上,仰頭大喊,悲痛欲絕。
紫色的煙流入了綺羅手上的青劍中,紫青兩色交織,絢爛的衝開,彌漫了整個山頭。
伴著燕南天絕望的悲喊聲,這滿天的杏花飛得更猛。
綺羅拿著紫青劍經過君無憂的身旁,忽然被他拉住一隻手,不知為什麼,她竟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身體突然飄到他的跟前,對了上他冷傲而狂浪的眼,不知為何,他的眼睛隻有自己,那麼好看,那麼多情,居然還有隱隱的心疼?
“你要做什麼?”站在他的跟前,心莫名的慌張,她不知道君無憂這眼神是什麼意思?究竟又要對她做什麼?
“別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君無憂的回答倒是坦蕩,他隻是心疼綺羅側臉上的那道劃痕。
另一隻手緩緩抬起,修手的手指泛濫著赤紅色的光暈,溫柔的在她的傷口上輕輕抹去,那道疤痕竟完全消失了。
“好了。”君無憂微微笑著,握住綺羅的那隻手也緩緩鬆開。
綺羅感覺臉上涼涼的,眼底的驚愕暫時掩去,她情難自禁的伸出手去摸摸那片肌膚,竟沒有一點痕跡。
她再也藏不住內心的好奇,抬起晶瑩發亮的眼眸,充滿疑惑的看著他。千言萬語隻能彙在眼神裏,不必說,不必問。
她轉過身,緊握著手中的紫青劍背道而去,今日發生的事情,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正在內心奔湧。君無憂對她的好,總讓她感到不安,這種不安好像有毒,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烙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綺羅走後,絕望山莊就真的隻剩下一片絕望。燕南天癱跪在地上,不輕易的眼淚卻縱橫在他的麵容上,淹沒了他曾經的風華萬千。
青燁正用自己的法力為白蘿療傷,其實她傷的並不嚴重。剛才有青燁上君的神力罩著,哪裏會受到傷害,不過是君無憂氣息太強,卷起的杏花把白蘿的手指劃破了皮而已。
青燁上君看到白蘿的手指流了一點點血,緊張的得不了,為此,還勞架他以上君之神力為一隻小蘿卜妖療傷,要是被天界那群迂腐的神仙看見了,肯定會笑掉一排門牙。
白蘿自己都覺得很尷尬,不過是破了點皮,擦出了一絲血,青燁上君要親自運用神力為她療傷,的確是大材小用了些,況且她隻是卑賤的小妖,配不上他的關懷和照顧。
“隻是劃破了點皮而已,上君大可不用為我治療的。”白蘿的手被青燁拿著,衣袖挽上了手臂,他將自己的靈力渡在受傷的地方,看到這樣,白蘿也很羞澀。
“你以為本座高興啊?要不是怕你死掉,本座才不理你。”青燁一邊將靈力渡傳,一邊咬緊了牙就是不肯承認自己關心白蘿。
“如果有一天,白蘿真的死了,上君會難過嗎?”白蘿看著青燁,雖然隻是打了一個比方,但話語間還是可以感受到那淡淡的悲傷正彌漫至心頭。
青燁的手一頓,抬起頭,狹長的鳳目一睜,生氣道:“就算哪天要死,那也是本座生氣了把你殺掉。”
白蘿抿著唇,竟也不害怕,反而笑著:“我知道,上君是舍不得殺我的。”
是啊,這都兩年多了,青燁上君口口聲聲說,心煩,生氣,嫌棄,恨不得把她殺掉,可這兩年過去,他還是沒有把她殺掉,相信以後也不會。
青燁放開白蘿的手,上麵的傷口已經愈合,他冷哼一聲,很嫌棄的看了白蘿一眼:“你這自信究竟是哪裏來的?蘿卜能有多珍貴,比人參珍貴嗎?況且,像你這種品相普通的蘿卜,隨便去地裏一拔都比你長得好。”
白蘿的內心好像被尖刺紮了一下,她看著青燁的眼睛,在那裏,真的沒有多麼稀罕。有時候,她還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品相。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平靜的抿著唇,沒再貧嘴。
君無憂看著燕南天,都是經曆過感情磨練的人,惺惺相惜,他自衣袖裏掏出一隻瓶子拋給他。
“這裏有兩顆丹,一種是忘情,一種是強生。忘還是不忘,生還是不生看你自己選擇。”君無憂拂拂衣袖,轉身朝青燁走來。
的確,燕南天受到雙重的打擊,是振作還是墮落都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沒有誰能夠幫得了他。像君無憂這種善心突發的神,也是難得賜一回丹的,就當剛才聽到了感人的故事,見證了淒美的愛情吧。
君無憂來到青燁身旁,不過這位冷傲第一的上君有些擺架子,似理不理的模樣。
君無憂抬頭看著漫天飛舞的杏花,心中有數,青燁上君這人吧,其實也是有些弱點的。
“剛才謝你幫我擋了一下,要什麼賞賜盡管開口吧。”君無憂悠悠的側過臉,看著青燁冷麵冷情的樣子,知道他為人的,都清楚幫忙之後必須賄賂。
青燁傲然的看著君無憂,表示有些意見:“賞賜?你認為本座是那樣的人嗎?你雖然貴為上神,但算起來,年紀卻比我小幾萬年。”
青燁上君這語氣算是在以老賣老,仗著自己年長一些,就占人家上神的便宜。
以前在天界的時候,君無憂也沒見他這麼不要臉。不過,當時他們也不熟悉,少有來往。現在接觸之後,君無憂覺得,無垢宮裏住的不是什麼冷傲第一的青燁上君,而是虛偽第一的青燁上君。
“隨便你,反正我回去要調酒喝,你高興便一起,不高興那就帶著你的白蘿去玩兒。”君無憂可不是那種會遷就任何人的神,他拂著衣袖離開,留下一臉懵壞的青燁。
白蘿走了過來,看著翩翩然然的君無憂走去,回過頭再來看著青燁,這算是完敗上神的上君嗎?
她剛想伸出手拉住青燁的衣袖,伸到半空的手忽然又縮了回來,她始終不敢主動接近青燁。
這個小舉動被青燁無意中發現,他低頭看著她,有些驚怔和防備:“你剛才想幹什麼?”
白蘿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歡又有害怕,她抬起頭,彎著好看的眼睛,笑眯眯的說:“沒什麼,就是看到上君的衣服沾了幾朵杏花,想要幫您摘下.....”
這是多麼敷衍而又蒼白的借口啊,青燁是個沒什麼情商的人,他居然也信了。
“既然看到了,那就幫本座摘掉。”
於是,目光落在遠處漸行漸遠的君無憂身上,喃喃道“......我可不想被某些人說我沾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