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孤冷要到何時才能放下?如果你再等一等,等我鼓起了勇氣,放下所有跟你一起,萬世相守,那該多好。”他摟著綺羅,溫柔不盡,深情不盡。
綺羅沒有說話,雙目無神,失去光明的她,還有什麼眼神可言。
手中的滅元珠慢慢浮起,素羅趴在狸君的陣眼中,期待的看著,淚光微閃,她實在太愛玄祁了,愛得忘了自己,她大聲的喊著:“放我出去。我求求你,放我出去。”
君無憂抱著懷裏的綺羅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素羅麵前,眼中透著恨徹。
素羅驚恐的後退一步,她害怕這種眼神,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妙。
狸君的手指慢慢飄起一層白氣,繚繞在素羅的身外,他幽幽問道:“快把你在水墨宮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如有半句謊言,我讓你斷條胳膊,然後少塊臉皮!”
素羅望著四周的人,這裏的良安,擎蒼,狸君,還有君無憂都是向著綺羅的,如果她今日不還綺羅的清白,隻怕難逃一死。
她顫顫巍巍的在原地,臉色極其慘白,當日她在水墨宮做的那些事情瞞不過狸君,也瞞不過君無憂。
“是,是我讓黃術、伽慶還有兩個丹門的敗類去水墨宮,是我在綺羅的湯裏下了媚丹,也是我讓黃術在列國散播謠言。”她忽然涼涼的笑了,孤立的她,已經沒有誰可以拯救,她把目光落在一旁的仙樂,指著那張清麗的容顏說:“還有她。”
仙樂嚇的臉色蒼白,她完好的形象已經在君無憂的麵前支離破碎。她衝上來,欲要出手打死素羅,結果被君無憂身體裏震出的一道紫紅色強光彈了出去。
君無憂沉冷道:“繼續說。”
素羅悲涼的大笑起來,已經到了這種絕境,她還能怎樣?仰頭瘋笑之後,哭不出來,笑不出來,她看著君無憂懷裏的綺羅,嫉妒的要命。
“我雖恨她,但還是不忍心讓黃術那等敗類作踐她,為了讓她覺得恥辱,讓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玄祁,我在她身上施了魘術,在她夢裏,給她種上了被人強暴的恥辱。”
綺羅在君無憂的懷裏一顫,原來,她認為的恥辱隻是素羅施加的魘術,如此說來,她一直都是清白的?!
狸君的手放下,背過身去,她看著綺羅,柔聲問道:“綺羅,真相已經大白,你想要怎麼處置她?”
綺羅沒有說話,她把頭靠在君無憂的懷裏,保持沉默。她恨素羅恨的入骨沒錯,可如今,她很感謝素羅能夠說出真相,也感謝她當初的仁慈。仇恨,已經隨著胸口的血漸漸流失。
君無憂身上的力量轟然震破了狸君的陣眼,素羅跑了出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浮在半空的滅元珠上。
當她飛身離去,抓住滅元珠的時候,身後飛出一把冰藍色的劍,捅穿了她的身體。鮮血狂噴,她抓著那顆滅元珠,笑著跌進了忘憂崖下。
在素羅的回憶裏,滿滿的全是玄祁,他第一次救了自己,又將他的外衣披在自己的身上,她最快樂的事,便是可以跟著玄祁回到永夜城,她不求成仙,隻求伴在玄祁的身側。
讓她害怕的是,玄祁提起絲娟一事,她知道,玄祁心裏認定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為什麼要愛得如此卑賤?大概是沒有得到罷。她害怕失去,才一次又一次傷害綺羅,算計綺羅,陷害綺羅。
到死的這一刻,素羅還是無法解脫,緊抓在手心的滅元珠突然四分五裂,化作紅點落進了驚濤火浪之中。
“我最遺憾的是,沒能在死之前見到他。”素羅流下眼淚,身體淹沒在了火海之中。
忘憂崖,忘憂崖,這下麵又有什麼故事呢?為什麼封印魔神的地方叫作忘憂崖,這裏真的可以讓人忘記憂傷嗎?
君無憂收收衣袖,冷眸下一片漆黑。仙樂瞪大不可思議的眼睛,君無憂竟然為了玉綺羅殺了素羅?他當真不想做那個萬人敬仰的上神嗎?
“綺羅,我們回家吧。”君無憂抱著綺羅離去,狸君停在原地,他知道自己注定是要輸在君無憂的手下的。
擎蒼和良安又不是君無憂的對手,站在一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綺羅被帶走。
他們不停的喚著綺羅的名字,綺羅卻縮在君無憂的懷裏不作聲。
狸君站到擎蒼的身後說:“別叫了,她沒有回答,說明她想跟他走。”
擎蒼拍手,氣道:“我才是最配綺羅的那個人啊!”
狸君摸摸下巴:“你連我都比不上,還談什麼配不配。”
擎蒼愣住,這話實在啊,太實在了。
仙樂愣了愣,默默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這一次,她所受的打擊也不輕啊,以後,君無憂都不會原諒她了吧。
君無憂帶著綺羅來到芒山,他用自己的神力在芒山設了結界,不管是神仙還是凡人,不管是妖怪還是魔鬼都無法攻破這層結界。
一個多月前,狸君用妖力修複了芒山的房子,現在,君無憂又在外麵加了一層法力,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從前。
綺羅的雙眼綁著一條白綾,失明的她,隻能憑著感觀摸著摸著從屋裏走出來,第一次當瞎子,摸不清路,差一點就要從台階上摔下來,好在君無憂是無所不能的神,如一陣暖暖的風吹到她麵前,將她抱在懷裏。
“你要走動的話記得叫我。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君無憂將綺羅安穩的放在地上,說起她的眼睛,君無憂也奈何不了,傷害她的畢竟是麒麟一族的封印之火。
綺羅沒有說話,默默站在原地,聞著花香,心中又甚是哀傷,她再也看不見花是什麼顏色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她融進一個熾熱的懷抱中,綺羅一怔,這種味道好似要將她層層包圍。
“經曆了這麼多,我們成親好不好?”君無憂的聲音低回的在耳邊響起。
綺羅的身體忽然僵硬的不能動,她抓著君無憂的衣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
君無憂摟著她,另一隻手的掌心飄著紅暈,一點一點的渡進了綺羅的身體。他沒有其他辦法為綺羅續命,隻好用自己的靈力暫時支撐她。
綺羅感覺身體有熱流湧入,也知道是君無憂用自己的靈力為她續命。這種事情多做幾次,他會靈力盡失,生命耗盡。
她在君無憂的懷裏掙紮著,雖看不見,但她還是用力的掙開了他。
君無憂霸道的將她拉入懷中,緊緊的固定住:“不要動。”
帶著命令的口氣,不容綺羅反抗。
源源不斷的靈力渡進了綺羅的身體,她卻拒絕不了,隻能難過的靠在他的懷裏,眼淚一顆顆滾落,她哽咽道:“為什麼還要折磨我?”
君無憂沒有說話,臉色蒼白,繼續將他的靈力渡到綺羅的身體裏,冷毅的臉緊貼在綺羅的額頭上,低聲道:“你這何嚐不是折磨我?”
綺羅落淚成珠,她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見君無憂的絕望,隻是恨他非要彼此煎熬才罷。
“一個月的期限早就過了,我卻還安然的活著。我知道,你每天都在用自己的靈力為我續命,但這樣,你又能堅持多久?我又能活多久?”綺羅泣不成聲。
君無憂為她做的,她都明白,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她還是個活物,生命在繼續她也是知道的。
他低低呢喃:“不管是多久,我都會陪你到最後一刻。”
綺羅再也不掙紮,雙手環抱著君無憂,她要的不就是這樣嗎?朝朝暮暮,不離不棄。
自那以後,綺羅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總是靜靜的站在煉丹的屋外,君無憂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站在那裏發愣,他走到綺羅的身邊,問她:“你是不是想煉丹了?”
綺羅笑著說:“是啊,我可是一介丹師呢。”
君無憂拖著她離開,邊走邊說:“等我們成親了,我就教你。”
綺羅點點頭:“好。”
她坐在屋裏,君無憂端來一根白蘿卜,溫柔幹淨的笑意鋪在君無憂的臉上,他體貼的問道:“是要切段,還是切絲?”
綺羅咂砸嘴皮道:“我喜歡整根的。”
君無憂將白蘿卜遞到她麵前,綺羅雙握住白白可口的蘿卜,明明看著很渴望,卻又不好意思的放了下來:“你還有事嗎?”
她可不希望君無憂看見自己啃蘿卜的樣子,君無憂坐到她的身邊,還真有一些事情,他說:“我今日下山看見擎蒼了,沒想到山下的那片蘿卜地竟是他的。不過料理的還不錯。”
綺羅抓著手中的蘿卜,愣了一會兒,睛睛蒙著白綾,也看不清此刻的神情。她淡淡的問道:“他可有說什麼?”
君無憂想了想,淡淡說道:“他想見你。”
“然後呢?”綺羅埋下頭,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聰明的她已經知道結局了,擎蒼肯定被君無憂狠揍,估計這會兒都還躺在蘿卜地裏動彈不得。
“然後...我就把他打了,可能當時下手有點重,他的一條胳膊都斷了。”君無憂很不好意思,最近火氣實在太大,動不動就能傷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