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 女人啊,就是心軟

愣在一旁的擎蒼整整衣襟,挺起胸膛走來,果然是給他一句誇耀,整片陽光都是他的。

他自傲的說:“那是自然,我可是第一渡靈師。”

“廢話真多。”君無憂灌他一壺冷水,再賞了兩顆白眼珠。

擎蒼感到自尊受辱,再也沒有廢話,將手指紮出一滴血珠,珠落,血染,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移動。

時間在倒流,一直到一個半月前。

幾個大影(大影是公奇府等級名,從高到低的排列是這樣的:大影,小影,大衛,小衛,大暗,小暗,大殺,小殺。)坐在堂中,裏麵的書架不停的轉動,上麵放著的全是他們暗殺之人的名冊。

公奇府之所以可以做得如此龐大,在六國之中排列第一殘忍組織,全因為這裏的老板人脈甚廣,自小便修成玄級高手。

他們正商量著,要去陳國把自己的老板接回來。

大影之間商量對策,大殺小殺是沒有發言權的,他們向來隻有聽從。

其中一人說:“老板寫信回來,說她在陳國被太子劉暄灌了赤魚膽,玄力盡失,叫我等速速去救。”

別一人錘拳,十分氣憤:“混蛋,老板對他深情一片,竟落得如此下場。”

其他大影小影也被這種氣憤帶動,揚言要把太子劉暄殺掉!

“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刺陳。連皇帝老子一起殺。”

“嗯,殺了狗皇帝和太子,咱們就把老板接回來。”

於是,一場衝動的刺陳陰謀正在醞釀。但是他們都是殺手出身,除了會殺人,麵對陰謀詭計一無所知。愚蠢的殺進陳國如何,太遠的畫麵,擎蒼讀不出。隻知道,去陳國的人都死了。

畫麵破碎,淩亂的碎片又重新拚接。隻見公奇府數十人守在院子裏,與梨國的官兵搏鬥了一夜,死的死,傷的傷。

活著的,會武功的都被推上了刑台,不會武功的全數流放,可惜,大部份的人都死在了路上.....

讀靈幻術落下帷幕,眼前除去一片血紅,什麼都沒有留下。

君無憂沒什麼話要說,此刻,隻有很多問題,等到明天,他在寺裏見過冷璧才能問她。

擎蒼甩甩衣袖,喘著粗氣說:“這麼強的怨靈。唉,算了,看在你們忠心的份上,我就免費渡你們超生。”

擎蒼不愧是個合格的渡靈師,他從袖子裏掏出無數黃紙,一道紫光自他掌心炸開,將黃紙推送半空,一層流彩覆蓋,將屋頂籠罩的怨靈照醒。

所謂渡靈,不過是渡他生前的怨。讓他們釋然,回到極樂世界去。

君無憂看著幾十個怨靈一個個得到釋然,消失在公奇府的上空。忽然感覺這裏的淒涼也荒蕪了。

翌日

寺中的檀香悠悠的飄著,佛光普照,不少的香客往來於此,善男信女在此請願,有的人希望自己多子多孫,有的人希望父母平安,有的人希望心儀的男子快快出現。還有的人,為死去的無辜之人祭奠.....

冷璧身著紅色的鬥篷大衣,穿成這樣,是怕別人認出她是銅羅雀的女子。她跪在菩薩麵前,閉著眼睛祈求。

“菩薩保佑,讓公奇府為我而死的人得以超脫。”

她每過十天就會來這裏上一次香,一個月了,她的願望就是贖罪。

君無憂站在她的身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們已經超脫了,你無須自責。”

冷璧回頭看了他一眼,見君無憂在此,便起身,壓低了頭上的鬥篷:“借一步說話。”

二人來到寺院的山後,這裏有片紫星花地,花海中建著一個亭子,亭子四麵掛著綠紗,在山風吹拂中,如一縷一縷的青煙嫋嫋娜娜。

他們站在亭子裏,聞著紫星花的香氣,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僧人可以放下七情六欲陪著青燈寺,原來,這裏真的令人心平氣順。”冷璧感歎,她也許在想,自己也能出家就好。

“公奇府的人是你寫信叫他們去陳國的嗎?”君無憂的眼前,依然是公奇府一片鮮紅的慘象。

“我怎麼會做那麼愚蠢的事情?我雖沒有指使他們,可他們卻是因我而死,這筆血債,我至死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冷璧含著盈盈熱淚,她經曆的是那樣的殘酷。

她說:“劉暄負了我,為什麼還要對公奇府趕盡殺絕?!我不明的,我真的不明白。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他......便有多恨他。”

冷璧傷心欲絕,他本有一顆男子的心,在經曆這樣的事之後,她再也強壓不住內心的悲憤,背叛和欺騙太可怕了,她承受不住。

“你的故事,可以送給我嗎?我可以幫你完成一件心願。”君無憂望著她蒼涼的眼睛,想從她悲痛的過去裏找到情淚。利益,自然是以心願交之。

冷璧坐下來,蒼茫的雙眼望著遠處,這個令人痛心的故事要從她變成女人之後,回到陳國說起。

六個月前,乃大雪紛飛的正月,春天比往年醒的要晚,所以瑞雪仍落。

陳國一片潔白,寒風嗖嗖。

冷璧騎著飛馬,身著箭袖勁裝,如往日一樣,扮成男子的模樣,其實,她已經變成了女人。

她馬不停蹄的奔向陳國大都,進城之時,守衛都要恭敬的向她行禮,因為她是太子身邊的紅人。

回到東宮,她來不及告訴劉暄自己是個女子的事,宮裏就傳來了這樣的消息,十日之後,太子將迎娶護國大將之女蘭若為妃。

冷璧孤憐憐的站在雪中,滿空飛雪紛紛飄落,打在了她的錦袍上,精致的臉比雪還要蒼白。

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雪地裏。

宮裏的婢女大喊一聲:“冷公子昏倒了!”

劉暄身上披著白色的裘貂袍子,華麗貴氣的他自大殿飛奔而來,當著東宮所有的婢女太監的麵,抱起冷璧往自己的寢宮而去。

長廊下的宮女都捂著了嘴巴,驚訝的不知說什麼?

他們早已習慣冷璧和劉暄之間的曖昧,可今日之事,卻不是曖昧可比,分明就是情深四海。

自然,東宮裏的夥伴湊到一起,還是會聊聊,他們太子爺的口味與喜好。

“太子對冷公子不對啊?”

“我也覺得,今日冷公子聽到了太子要娶蘭若小姐為妃時,臉一下子就白了。”

眾人驚呼:“難道......”

大家始終不敢把那兩個字說出來,心裏卻明白,他們的太子和冷公子有斷袖之癖。

冷璧躺在劉暄的榻上,昏昏沉沉的說了些夢話,後被叫醒。

劉暄見她醒來,高興的拉著住的她:“你醒了,為何去了一躺梨國,身子變得比女人還虛弱?”

劉暄並不知道冷璧去雲國找君無憂變性,當初她離開的時候,隻說自己要去梨國安排一些事情。

冷璧生氣的甩開他的手,這樣子,可真是小女人一個,她質問劉暄:“你是不是真的要娶蘭若為妃?”

劉暄心裏一陣疼痛,這件事情並非他能左右,他解釋說:“這是父皇下旨賜的婚。”

冷璧挑起好看的細眉,不滿道:“可你曾說,如果我是女人,你就會娶我的。”

劉暄垂下頭,幽幽道:“可你終究還是男子。”

這時,冷璧再也藏不住,原本粗粗的聲音變成了女性的柔脆:“我已經是女人了。”

劉暄被這種脆脆的聲音驚的一臉錯愕,這聲音是怎麼回事兒?

冷璧知道他不信,便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胸膛一放。

劉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手心裏的圓潤柔軟,分明就是女子的胸.....

這麼驚人的事實,劉暄一時接受不了,手立刻收回,搖頭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也許是難以想象吧,他起身跑了出去。到了夜裏,這個大殿都未踏進過。

冷璧看著外麵茫茫的雪,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暄要娶別人,她留下來,劉暄也接受不了自己。那一夜,她什麼都沒有帶走,離開了東宮。

守門的侍衛報給了劉暄,他愣了一會兒,沒有發話。

侍衛問他:“殿下,到底要不要抓他回來?”

他想了想,坐在昏暗的屋裏,沉沉的說了聲:“放他走。”

冷璧離開了陳國,來到梨國,繼續做她的老板。不過三日,一個身著錦袍的男子出現在公奇府,還把她手下的大殺級的殺手打傷好幾個。

英姿勃發如他,淩人帥氣如他,陳國太子劉暄。

冷璧親自出手,與他對了十來招,自冷璧變成女人之後,力氣比劉暄小了很多,二人也不知道是打架還是打情罵俏。來來回回,看得公奇府一眾人等莫名奇妙。

到了日落,冷壁將一柄短刀頂在了劉暄的胸口上:“別動,否則是會流血的。”

劉暄望著冷璧的眼睛,深情款款:“我知道,但我不怕。”

說罷,他張開雙手抱住冷璧,短刀刺破了他的胸膛。

冷璧慌了,她大罵道:“你瘋了!”

胸口上的血那麼熱,真是瘋了,為了占自己這點便宜,連命都不要了。

她慢慢的拔掉刀,扔在了地上,女人啊,就是心軟!!

她扶著劉暄去上藥,站在屋外的人都怔怔的望著,老板對那個男人好像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