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回到水墨宮

君無憂眉頭緊皺,心裏有種莫名的感覺,他上前抓住綺羅的手,不由的生氣道:“誰要你出頭了?誰要你這麼做了?”

綺羅含著眼淚,她不敢抬頭,不敢麵對君無憂的臉。她垂下眼,看著流穿指縫的鮮血,急道:“我是玉綺羅,這種出頭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

君無憂的雙手突然伸到綺羅的腰上,用力的將她提到自己跟前,低著頭,渾厚的氣息噴在了綺羅的臉上,掃動著她額頭上的發絲。

許是受了重傷的原因,綺羅一直緊皺著眉頭,眼中多了幾絲痛楚,看進眼裏,她的嫵媚令人多了幾份憐惜。

這樣的距離那樣貼近,他的心跳可以數清,綺羅的手從胸口拿開,沾了血的手掌企圖推開他。可是,他抱的更緊,根本無法動搖他一寸一毫。

“你到底想做什麼?”綺羅仰頭,看著他,如此霸道不講道理的抓著她不放,僅僅是為了這樣曖昧不清的抱著嗎?

“你這人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第一丹師就很了不起,如果剛才不是我及時出手,你早就魂飛魄散了!”君無憂的聲音帶著責備,他是心疼她的,每一句都是因關心才會這樣凶。

綺羅的心口痛的厲害,已經沒有清醒的頭腦分析他的話是不是關心,她隻知道,她不想讓君無憂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麵。

“我是玉綺羅,永遠不會死。”

越是這樣,君無憂越是生氣,手指抓的更緊,仿佛能把綺羅的肉抓掉一塊,她忍著不出聲,緊咬著唇,倔強的甩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如此傲慢無禮的玉綺羅才是真實的她,天下都傳玉綺羅永遠不老不死,君無憂對此言也深信不疑。

可他是神,他不能容忍玉綺羅這樣的魔女為他出頭,就算無關身份,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為自己擋災擋難。

“你真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在神界,像你這種修為的人多的是,你憑什麼要替我出頭?你這根本就是自找羞辱。”他很生氣,所以才會說出這麼重的話來抨擊綺羅。

綺羅的手順著君無憂的胸膛慢慢滑落,身子軟綿綿的倒進了他的懷裏,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再堅持一會兒,能夠像傳說中的玉綺羅那樣,每戰一次都能瀟灑的離開。

她終歸失算了,這一次,修為折損,恐怕以後的修為之路更加艱難。

君無憂的大紅喜袍看不見血的紅,卻因為抱著她才感覺粘粘糊糊的東西,帶著腥腥的味道。

他的眉頭又皺起,早該知道綺羅是個會裝作堅強的人,明明傷的很重,明明自己不敵,她的這層偽裝從未卸下,即使是在他的麵前。

君無憂的內心很排斥這種感覺,明明他關心綺羅,卻忍不住要說些她不愛聽的話,要偽裝成討厭她。說起來,他何曾真正的坦然的麵對過綺羅呢。

摟著綺羅的手更加用力,生怕鬆開手,綺羅就逃走了,原是厭憎的神情也慢慢消失。

他輕聲附在綺羅的耳邊,說:“我一直敬你,因為你曾是我的師父,以後我會對你好,也會保護你,你的偽裝,你的堅強,在我麵前可以偶爾放下,我不會笑你。”

君無憂的眼神忽然溫柔,他將昏厥的綺羅打橫抱起,踩著地上的水坑離開。

白意望著那樣的背影,仿佛是一幅水墨未幹的畫,美麗到她不敢伸出手去觸摸,隻怕碰了,畫就毀了。

“你心裏的那個人原來是她?”白意站在聖殿外,望著君無憂遠去的地方,喃喃自語。

白意是個明白人,她知道什麼叫愛一個人,懂得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綺羅的傷太重,如果沒有補元丹,根本好不了。君無憂也感到束手無策,他用自己的靈力灌輸在綺羅的體內,僅管做了這麼多,依舊沒有辦法治好她。

綺羅的胸口觸目驚心,她現在,連一顆大概形狀的心髒都沒有了。君無憂沒有辦法,隻好帶著她回到唐國的水墨宮。

唐國,水墨宮。

君無憂沒有想到的是,他離開這麼久,長情殿一直保持著他離開的樣子,裏麵打掃的很幹淨,架子上的丹藥也很齊全,沒有一個地方有移動過的。

聽守宮的人說,自他走後,綺羅常常命人來這裏打掃,不準碰他的任何東西。

君無憂坐在殿裏,一直在想,綺羅為何會有那種心思?

好不容易翻出一顆補元丹,他顧不得之前種種偏見,這種時候,隻能先讓綺羅蘇醒。

隻是,這一次,補元丹也愈合不了她胸前的傷口,君無憂坐在榻沿,手指一甩,薄薄的紗簾一層一層落下,風輕輕的吹,紗簾悠悠的動。

君無憂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解開綺羅的衣裳,胸前的一大塊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左邊的心口有個窟窿,四周糊著血痕。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看著綺羅受這種罪,心裏也不好受。補元丹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裏的傷口不但未好,反而開始惡化。

君無憂隻好劃破手指,將他麒麟上神的血滴在綺羅的傷口上,果然有了一點效果,傷口慢慢緩合。

隻是麒麟的血帶著熱毒,每次不能使用太多,否則就會燒滅她的五髒六腑。

連續十天,君無憂都在用自己的血為她治傷。

傷口愈合之後,綺羅的意識依然薄弱,她仿佛沒有了任何的求生意念,自己不願意從昏迷中醒來。

君無憂端著治傷的藥,不辭辛苦的照顧她,喂她喝藥。

半個月後,綺羅終於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很熟悉,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就是離恨殿。

她從榻上翻下來,沒有穿鞋就四處張望,這裏的東西全是她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呢?她走出離恨殿,正好看見君無憂在長廊下戲一隻蝴蝶。

綺羅揉揉眼睛,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回到了水墨宮,也不敢相信水墨宮還有君無憂。

君無憂手上的蝴蝶像是受了什麼驚嚇,最後拍著翅膀離去。

他回過頭,正好對上綺羅,眼神很是驚詫。

綺羅打著赤腳,身上僅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長裙,長發未挽,看上去,多了幾絲慵懶的嫵媚。

君無憂的表情很平淡,他走了過來,招呼未打就先把綺羅一把抱了起來。

綺羅驚的大叫一聲,躺在君無憂的懷裏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色都極速遠去,聽不見鳥叫,聞不見花香,感受不到太陽,她隻聽見君無憂的呼吸,聞到他的青草香氣,感受到他的體溫。

君無憂將她輕輕放在榻上坐著,他挺拔的身姿忽然蹲下來,拿起一隻繡鞋為她穿上。

他低著頭,專注的為她穿鞋,聲音悠悠響起:“大病初愈,不能著涼。”

綺羅的心裏一怔,她受寵若驚的望著君無憂,穿好了繡鞋,他又站起來,從衣架上取下一件青綠錦鍛邊鑲白色兔毛的披風,那樣溫柔的為她披上,在她脖子下係上帶子。

“今天的陽光還不錯,我帶你出去走走。”話音剛落,他便牽起綺羅的手往殿外走去,完全不問問綺羅的意見,也不容綺羅多說一句什麼。

綺羅的手放在君無憂手心,一陣暖洋洋的感覺從指尖傳到她的身體,她歪著頭,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在做夢?”

君無憂停下,手輕輕的放開,他站在綺羅的對麵,盯著她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說:“當然不是。你現在就在水墨宮,我就在你眼前。”

綺羅伸出手,抓住君無憂的一隻衣角,手指反複揉撚著,她才相信,這不是在做夢。

“我們是怎麼回來的?”綺羅問道。

君無憂坐下來,慢慢的把來龍去脈告訴了她。綺羅聽後,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是堂堂第一丹師,竟會如此不堪。

說到這裏,君無憂的眼裏泛起狐疑之色,他問:“為什麼你的補元丹會不起作用?”

綺羅沒有說話,她是知道原因的,因為所有的補元丹已經被她燒掉了,放在瓶子裏的幾顆都是最普通的藥。

她用微笑掩飾自己,淡淡的說了一句:“可能是放的時間太長了。”

這種話用來騙小孩子還行,想騙君無憂簡直就是笑話。君無憂的眼神忽然黯然,他知道綺羅沒有說真話,也知道綺羅是知道原因的。

好在她現在已經蘇醒過來,真相是什麼他也不想知道,她既然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多問。就當綺羅的謊言成功的騙過了自己。

君無憂平時都會帶很多蘿卜放在離恨殿,偶爾也會帶她進城。綺羅的心情每日都很好,有君無憂陪著,就是最好的良藥。

一日,東方邪從永城來到都城,路上碰見了君無憂和綺羅,三人找了家酒樓坐下,敘敘舊。東方過的似乎不太好,他長歎了口氣,像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君無憂問他:“你來都城做什麼?”

東方邪搖搖頭,拿起酒碗往嘴裏送去,烈酒入腸,又是一聲短歎:“唉,我娘子跟和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