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葵兮之時,我是有些後悔的。
畢竟,我是一個人,可葵兮是妖。
我們本就是人妖殊途的,現如今,我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要嫁給了葵兮。
也是多麼的可憐,多麼的任性。
更加想不到的是,我一個道姑居然可以穿上鳳冠霞帔?
嫁衣,更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自己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
不論怎樣,都不能夠收回。
與其如此,還不如堂堂正正的去麵對。
銅鏡之中的自己,格外妖豔。
起碼我自己是這般覺得,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化過妝。
化了這妝,連我自己都有些不認識了。
尤其是額頭上那朵鮮紅色的彼岸花,好像已經抹不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它長在那裏吧。
我就已經無所謂了,最深的背叛,莫過於那個道貌岸然的槐都真人。
一切,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也實在是太傻了,竟然就全然相信了。
現下,我真的太任性了,
我已經徹徹底底的嫁給了葵兮,被他們尊為“妖後。”
妖後,妖後。
我從一個人,變成了妖。
這樣大的跨越,也實屬叫我覺得不易,也覺得好生諷刺。
從今之後,我便不再是道姑花玖。
我是妖後。
被逼無奈,我隻有如此。
他如何欠我的,我就要讓他給我換回來!
靈心,更是誰都奪不走的!
我的生活,也發生了轉變。
我離開花卉觀之後,馬上就有新的觀主來接任。
而且還不是花允或者花溪,是我完全不認識的一個人。
現如今,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我清楚的很。
他們千方百計的想把我花玖這個人抹去,更是想蒙蔽所有的人,我根本就沒有當過花卉觀的觀主。
他做的可真是絕。
“妖後,您請。”
轎子抬到了花卉觀觀門外,她才恭敬提醒了一句。
她也知道,我不喜歡話多的人。
她扶我下轎,等到我踏入花卉觀的時候。我竟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衣著,她的相貌,不就是花漾嗎?
她居然做了花卉觀的觀主?
那為什麼說的人並不是花漾?
好啊,就連散播出來的消息都是假的,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難道是害怕我嫉妒?還是說,是真的覺得我和瓊夕榕那個人一樣?
我還沒有她那樣已成癲狂的嫉妒之心。
與其讓他人來做花卉觀的觀主,還不如讓花漾來做。
他們也未免把我想的太過於假象了一些。
“花玖?”
是花漾先轉過身來看見的我,也是她,先問的我。
她眼神之中的滿滿質疑和錯愕,就已經表示了她是多麼的驚訝。
其實不應該驚訝的。
每個人被逼成這個樣子就已經是無路可退得了。
隻不過,我是選擇了其他的方式。
“多日不見。你成了花卉觀的觀主。恭喜。”我說的由衷,沒有一點點的表裏不一。
花漾所做的努力不比我差,她成了觀主,最適合不過。
可花漾,卻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裏頭又是滿滿的質疑,她問我:“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我勾唇冷笑了一下,挑眉反問她:“變成了怎樣?”
她搖了搖頭,恐怕是有些不敢接受這個樣的我。
也肯定是信了那樣的風言風語吧,可不管怎麼樣。事已至此,我就沒有任何的反悔過。
“你現在根本就不像一個道姑了。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一直所秉承著的是什麼嗎?”她似乎是很迫切的問著我,話語之間都沒有任何一點點的停頓。
聽到花漾的這句話,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覺得很是諷刺,從前,我是多麼的期盼自己可以終老,都一直是一個潛心修道的道姑。
我與世無爭,從未動過半分歪心思。
可是最後呢?我換來的是什麼呢?
等我笑夠了,花漾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了下來,我嗤笑問她:“道姑?我所秉承著的是什麼?那麼你呢?你又秉承著的是什麼?你沒有靈心,你不用每天戰戰兢兢。我卻無時無刻都要戰戰兢兢!你現在和我說這些,你覺得,你自己是一個善人嗎?”
我並沒有激動,我隻是想讓花漾明白。
有些時候並不是你自己就可以做的了主,一切,都是那麼的意想不到。
花漾她啞言了,可就在她啞言之時,我妹妹突然衝了出來,我心朕了一下。
自己的這個樣子是最不想讓親近的人看見,但此刻,我覺得就那樣了。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你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啊?!”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可是,卻和花漾問的一樣。
她們都在擔心我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就沒有人問是誰一手造成的嗎?
我自己?如果我自己可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我就厲害了。
隻是可惜,並不是。
“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救別問。”我說的漠然也定然。。
對於我而言,事已至此問那麼多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用處。
“還用得著問嗎?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她與槐都真人之間的那些苟且之事嗎?!”
這一道聲音來的乍然,更是突如其來。
等我抬眼去看,竟然就是那個救走錦王爺的巫師。
他一人來,看起來,錦王爺是已經死了。
他也無力回天了。
我不知道他和錦王爺是什麼關係,但是錦王爺誣陷我父親,害死了我父親,這個仇我報的並不後悔。
他這句話落下,滿堂嘩然。
很多花卉觀中的弟子就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他當時,也說過這樣的話。
看起來是找我來報仇了。
議論紛紛,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好奇。
他的話,起到了作用。
剛開始之時,我也被誤會和槐都真人有什麼。
但是都消逝不見了,可是這一次,想要脫離確實很難。
“花玖,你不要以為你不說就可以瞞天過海了!他送了你玉佩,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指著我,說的那樣信誓旦旦。
他的確很有自信,因為他說的就是事實。
我也沒有想過否認什麼,因為槐都就是送了玉佩給我。
我有口難辯。
“花玖……這是真的嗎?”問我的是花漾,她滿臉的不相信。
可是最開始,又是誰傳的風風雨雨呢?
難道不是她花漾嗎?
那段時間我為何會被以異類看待,還不是全然拜她花漾所賜。
她如今問出來這樣的話,難道不覺得心愧嗎?
我沒有答言花漾,而是看向了那個巫師,表情淡然的回答著他:“我和槐都真人並沒有在一起過,可他確實是送了我玉佩。”
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近乎於諷刺。
“沒有在一起?送了你玉佩?想為自己開脫,也用不著這樣開脫!”他依然說的信誓旦旦,不論我說什麼,他都會咬死了這一點。
我現在,不是在敗壞著槐都真人的名聲嗎?
事已至此,我就不想多說什麼了。
他利用我,博取我好感之時,做了那些假惺惺的事情之時,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
難道現如今我還要為了他的名聲,而去在說一些欺騙自己的謊話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聽見了眾多指責我的聲音,包括賤人那樣的詞彙。
我全部都聽見了我自己的耳朵裏麵。
曾經,我也聽見過。
我氣的不行,可是現在,我已經全然看開了。
言語,並不是傷人的利器。
不想聽,不聽就罷了。
又何必做出那些令自己厭惡的事情呢?
“你為人師表!怎可這般不要臉!”
這一聲不知道是誰罵出來的,但底下的竊竊私語還有說罵得好的。
我看著那巫師得意的神色我就想一把掐死他。
他的目的達到了,我的目的還沒有開始。
我步履極輕的走近了他,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脖頸,冷聲道:“看起來,你很想要追隨那個錦王爺去,那就去吧。”
“你!你這是為了殺人滅口!”
想不到他還能夠說出來話,我的手勁又大了一些,他的臉色開始通紅了起來。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力氣可以這麼大。
而且,好像有靈氣在蔓延著全身一樣。
彼岸花,已經活了。
那麼,靈心也複活了。
我已經有了可以保護自己的籌碼,而我自己,就是一個依靠。
我捏死了他,他倒在地上。
整個人已經是沒有了任何呼吸。
“殺人了!妖女殺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
這樣的聲音充斥在我的耳邊,聽起來是那樣的煩躁不堪。
但我還不至於是嗜血狂魔,沒有必要每個人都去殺。
我並未入魔,隻不過,成了妖。
就連我妹妹此刻看我的眼神都是那樣的畏懼和害怕。
畏懼是對,害怕也沒有錯。
看見我這個妖女殺人了,誰都恐懼吧。
誰都會以為我是被蠱惑了心智,可是,又不是。
我剛要走之時,便就聞見了一陣木蘭花的香味,我知道,是那個人來了。
可是我就連頭都沒有回,上了轎子便要走。
可是他卻叮嚀著我:“花玖,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呢?回頭是岸啊!”
他這個時候來裝什麼好人?
背上罵名的是我,而不是他槐都真人。
“走。”
他繼續說了些什麼,我卻無心在去聽。
所以我聽的並不真切。
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我曾經多麼的憧憬他,我如今,就有多麼的恨他。